程锦瑜的速度不慢，但她再次出现在山寨中，已经到了夜半。
比起他们离开之前，山寨中的守卫似乎加强了。
她躲开了守卫，按照记忆往洛云裳的屋子中走去。
屋子门口竟然还守着几个丫鬟，程锦瑜皱眉，只能想办法从窗户走。
即便夜深了，洛云裳也没有休息，反而是一直看着月亮，若有所思。
因此程锦瑜到窗户边，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程小姐……”
“嘘~”
程锦瑜指了指她屋子前面，洛云裳立马住嘴，却再维持不住之前的古井无波，反而是肉眼可见的激动。
洛云裳勉强冷静了下来，把程锦瑜迎了进来。
“你们不是离开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这个，洛云裳还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我说要跟着你们离开，大祭司也不会催促你们。”
果真是个善良的女子。
程锦瑜笑了笑，完全没在意。
“我们本来就不是山寨中的人，来山寨是为了治病的，病治好了，也该离开了，跟圣女无关。”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洛云裳落了泪。
“圣女？我算个什么圣女，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工具罢了。”
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楚过自己的地位，在这一次，洛云裳终于不自欺欺人了。
也许是因为在山寨中没有人能明白她的心情，程锦瑜此时就是最好倾诉的人。
洛云裳把自己在山寨中过得日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出来，越说她的神色就越悲伤。
“我一直自诩为跋然族的圣女，就算想要出去看看，也想着出去看完肯定是要回来的。
谁知道我只是个笑话而已呢？
这跋然族，又有谁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美人落泪，闻者心伤。
程锦瑜默不作声地听着洛云裳诉完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洛小姐算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你说要离开，我自然会想尽办法带着你离开。
现在，你还想走吗？”
程锦瑜从知道洛云裳的血是真的有特殊作用之后，就清楚跋然族是不会让洛云裳离开的。
然而疏不间亲，她总不能在事情都没发生的时候，就让洛云裳不要理会寨子里的长辈，悄悄跟她离开。
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真相是什么，此刻的洛云裳，显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的目光落在程锦瑜身上，没有犹豫多久，就应了程锦瑜的话。
“如果程小姐能带我离开，不会影响到你，我定然是想离开的。”
她的善良，可见一斑。
都已经看清楚自己在山寨中的地位，程锦瑜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也不愿意拖累程锦瑜。
没有一个正常人不喜欢从别人身上看到真善美，程锦瑜冲着洛云裳笑了笑。
“你放心，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既然洛小姐有了决断，那就收拾你要带的东西吧。”
洛云裳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很快在房间中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要说外面的两个丫头能被派来给洛云裳守门，也是会点功夫的。
程锦瑜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房间隔绝，两人的谈话也根本没让外面的人听到。
等到洛云裳收拾完了，她更是直接带着人离开，也没把水雾撤了。
明日一早，没有她的异能支撑的水雾自然会撤了。
到时候，寨子里的人即便发现洛云裳离开了，想来也追不上了。
在山寨中的时候，程锦瑜一路抱着洛云裳。
等到出了寨子，她才放开洛云裳。
“洛小姐，你可会功夫？”
洛伏天没有说谎，程锦瑜在寨子中的一段日子，发现整个跋然族，几乎人人都会点拳脚功夫。
身为跋然族的圣女，她当然以为洛云裳也是会功夫的。
谁料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发现洛云裳的脸色变了变。
“我不会。”
攥紧的拳头又放开，洛云裳脸上的神色悲凉。
整个山寨中连小儿都是习武的，就她一个圣女一点武功都不会。
往日她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有什么不对，她也当真是……
程锦瑜拍了拍洛云裳的肩膀以作安慰：“那就得罪了，待会可能依旧要让抱着圣女赶路了。
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圣女可想好了，如果真的离开，就回不来了。”
无论洛云裳在山寨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至少也是吃喝不愁的。
但出去之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天下未定，肯定没山寨中舒服。
洛云裳娇俏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坚毅：“程小姐放心，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我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就算出去只能活一天，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试试做人是什么滋味。”
程锦瑜看着洛云裳的坚定，上前打横抱着洛云裳，往远方而去。
“洛小姐是家父的救命恩人，无论在哪儿，我保证不会让小姐落差太大。”
一个善良又脑子清醒的小姑娘，她为什么不喜欢呢？
程锦瑜带着洛云裳赶了半夜，在天将明的时候，到了队伍驻扎的地方。
“洛小姐？”
其他人在休息，就程念正在研习毒术。
看着程锦瑜带来的人，他的惊讶毫不遮掩。
这可是跋然族的圣女，程锦瑜怎么把人家的圣女给拐来了？
洛云裳接收到了程念疑惑的目光，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却没说出口。
程锦瑜好歹是个姑娘，也是她在黑暗中看到的唯一光明，她当着程锦瑜的面透露出自己的心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到底她跟程念又没有什么交集，要在程念面前说真话，着实有些为难。
“爹，洛小姐以后就跟我们一起走了。
这里没有什么跋然族的圣女，以后也不必提这个身份了。
我们跟跋然族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程念是个聪明人，程锦瑜深夜去带走洛云裳，眼下洛云裳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可见是有内情的。
至少，他们跟跋然人以后是没有情谊了。
程念笑了笑：“小瑜说的是，只是交易而已。
外界要知道我们跟跋然族有关系，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待会我会给队伍里的人说的，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