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两人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世之事尽数忘却,可是在阴司的事情却暂时忘不了,必须得投胎成人,在阳间洗涤,慢慢忘却。
这也就是为什么新生儿总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其实也正是这层关系,不过慢慢的随着婴儿长大成人,历经阳世风火,懂事之时,自能将阴司之事全部忘却。
两人喝了孟婆汤,鬼吏给了他们彼此投胎的时辰以及地点,位置,让他们自行而去。
走到一半,搭便车的那人心里纠结,念及和鬼友的情谊,遂把自己投胎的信令偷偷的和他对换。
以至于鬼友去了自己投胎之处,而自己则没能投胎,本来自己也想去那早产之处投胎,但是想想,人间一走,也就片刻,马上又得夭折,再回阴司,所以也就作罢,误了时辰,没去投胎。
因为误了投胎时辰,所以至此它只能游离四处,况且自己原本已经有投胎机会,阴司也有记载,此时倒真分不清如何,阳世不可入,阴司无籍贯,只因义气颇深,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禁为它一番唏嘘感慨,不过也免不得钦佩它一番,人与鬼之间,或许有区别,但是那情义之间却是大致相同。
车子进入了城区,搭车的准备离开了,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我问它有什么事情。
他说:“小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帮帮我。”
我点点头,说是缘分,只要能帮到的自然力所能及。
它说它如今飘散于虚空之间,怕是很难再入轮回,唯一还有的法子,只能恳请阳世之人替他做一场法事,超度一番,方可让阴司的上差饶恕与它,从新给他一个投胎的机会。
它说,只因喝了孟婆汤,前世之事早已忘怀,也不知道阳世亲人是谁,所以也不知道该给谁托梦,万般无奈,遇上我怕是巧合,所以唐突央求。
我考虑了片刻,点点头,想到了叶军,说起来既然我和它相识,又谈了这许多,可能也是缘分使然,所以我答应了它,它兴奋的的手舞足蹈。
我说,超度法事总要写上它的名字,到时候,阴司下头,才得以知晓,这场法事是做给谁,超度谁。
它说,如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若我有心帮忙,让那阳世法师超度之时,在黄纸上写下它的过错以及经历,再写上它的悔悟,烧给地藏王菩萨即可。
我点点头,它满意的离去,回到家楼下的时候,照例收拾了一下车厢,弯腰的时候,见那铺位下头有一截海绵,捡起一看,这不是前些日子,我划拉着弄掉的吗?
骤然间看到这截海绵上,有几个字,弯弯曲曲的写着,金水救他们。
我眉头深皱,联想前几日,那几个字,这截海绵刚好在最后头,串联起来,正是:白、刘、张、邵、林、谢。方金水救他们。
我顿悟了,原本我还以为叶子使坏,如今我已经明白,叶子非但没有使坏,其实打早她就提示了我一些东西,就比如这一段血字。
我若有所思,心神不宁,有些愧疚,要是我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不过随后我想了想,即便我很早就发现后头的字,那么我是否又能救的了那些被谋杀的同学?
随后几日,我和叶军说起搭便车鬼物的事情,他说我既然答应了他,那就自然要做到,于是帮着我一起按照鬼物说的那样,给它做了一场法事,至于有没有用,那就不敢保证,正所谓,尽人事知天命,我能帮的也就这样了。
又过了几日,邵立品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回乡下了,老婆孩子都到乡下去了。
电话里头,他战战兢兢的和我说叶子又去找他了,我一番狐疑,问他怎么一回事,他说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叶子,叶子说要带着他的孩子,还说那是她的孩子,好几次从梦中惊醒,似乎看到床沿站着叶子的残影。
纠结了许多天,心中担忧,所以给我打电话,而且他听说我有个朋友叫叶军,对这些事情挺在行,问我能不能找他来瞧瞧。
挂完电话,我有些疑惑,按道理,叶子没来由找邵立品的麻烦啊,此前的事情也已经了解了,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呢?
于是第二天带上了叶军,去了乡下邵立品的家中,当天晚上,我们三个男的就坐在客厅,他的老婆孩子则在房间睡觉,午夜一过,门吱呀一声,阴风阵阵,那叶子的残影居然堂而皇之的划门而过,径直入内。
三人有些大跌眼镜,只见叶子飘荡着残影走入卧室,站在了已经睡着的孩子旁边,此刻邵的老婆也已经睡着,要不然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模样。
邵立品汗如雨下,求助的看着我和叶军。
幽幽的听见,叶子喊道:“孩子,我的好孩子”
我壮了壮胆,喊了一声:“叶小柯”
她回过头楞楞的看着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继而轻声的说,别吵醒我的孩子。
我苦口婆心的说:“那是邵立品的孩子啊!叶子”
叶子突然的飘了过来,走出卧室,和我们三人一起来到客厅,她深皱眉头,气急败坏的说:“那是我的孩子”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发起狂来,叶军说,浮沉皆有命,你既然已经离开阳世,就算她是你的孩子,也是阴阳相隔,再无牵连。你还是早些离去,莫要惊了阳人,若被阴司法判知晓,免不得惩戒一番。
叶子呵呵一笑,这时,邵立品的老婆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出来,一脸淡定,甚至看到叶子的片刻,没有半点惊吓,居然还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叶子,说:“你抱抱他吧!”
我和邵立品他们面面相觑,云里雾里。
反观他老婆一脸淡定,而叶子则是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伸出双手,抱起了孩子,一瞬间,母爱云绕。
叶子静静的抱了很久,最后把孩子递给了邵的老婆,而后欣然一笑,说了句,我可以放心的走了,说完化作一缕风,消散而去。
这样的结局我没有想到,我们都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邵的老婆。
邵立品当先发问:“香玉,怎么一回事。”
她老婆轻叹一声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这个孩子确实是叶子的。”
我们几个一番狐疑,可是随即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邵喊他老婆香玉,我免不得问邵,他老婆是不是姓蓝,邵点点头,我又问邵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程志。
邵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点头,还问我怎么知道他族谱上的名字。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因缘际会,一切都是那么的匠心独特。想起了搭我便车的那个鬼物,他不是说,本来他要投胎的是一邵姓之家,只不过当时说的是邵程志,而邵的老婆叫蓝香玉我也是此刻才知晓。
所以当时没想到,如今这么一确定,倒让人格外感叹,也就是说,本来该投胎叶子那里的那个人投胎到了这里,而原本该投胎到这里的如今却还在虚空飘散,没有去除。
怪不得叶子会说,这是她的孩子,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当然就目前来说,我也是不敢确定,也只是大致这么想,不论如何,叶子不会刁难她们,确实是最好的结局。
而邵的老婆刚刚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居然是搭我便车的那个鬼物在她梦中和她说起了缘由,而且还喊了她一声妈妈,另外还说,如今他得到阴司饶恕,获得从新投胎的机会,可能与她之间还有一段母子之情。
果然第二年,邵的老婆又怀上了,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天地造化,也算是大喜之事。
叶子这一次总算走了,投胎去了,但是留给我很多深思,他的丈夫周常明被判决死刑的时候,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周树,临死之时,会见了家属,他说了一句话,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逐,还是树的不挽留。
而当他被执行死刑之后的没多久,一份鉴定乌龙寄到了他宁市的家中,原来周大少并非不育,而是医院鉴定的时候,拿错了范本,周大少并没有任何生育问题。
那么叶子肚子里的那个?
这乌龙事件,是否有些戏剧性了,因为这样一份检测,引发了一连串的惨案,究竟如何分说?只能说是造物弄人。
有人会说兴许潘老大给林钟他们下套的时候,或许凌辱了叶子也不一定,但是据我们县城知情人士,也就是潘老大的手下说过,当天潘老大只是借机教训林钟,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因为他也知道,事情做的出格,凭着林钟的性格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他虽然想染指叶子,不过既然冒出个林钟,那么就当是教训吧!
总之那一次,他的面子没有丢,林钟后来也没有因为这事找他,主要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子的事情总算结束了,留给我的事无尽的深思,一切的因果,让人感慨,白令之他们死的冤吗?
也许冤的很,但是正所谓的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可能他们的死是必然,至于为什么暂时谁也说不上,但是因果总归是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