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半空中的晨光微弱地散着光芒，附近枝头鸣蝉“嘶呀嘶呀”地扇动双翼，发出了扰人的声响。
乔衍从里屋进到厨房。
出去之前还不忘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昨天可被他折腾惨了，到这会儿了都还困着。
他把昨天没吃完的几个菜又热了热。
大锅里蒸上番薯和鸡蛋。
等沈若宁起来之后。
一家四口垫巴了下肚子后就往外去了。
昨天摘的杨梅稍少一些。
他没有分开称因此具体多少不知道。
加上他们从麻子家里又抢来的一些。
合在一起的一共有410斤。
…
跟乔定一起到了平山县之后。
他们先在叶明恺那里结了钱。
310斤一共是139.5块。
等出来之后分开走。
他大哥先回去村子里。
他们四口人赶上了马车又往酒厂去了。
酒厂大门敞开着，保卫科的老头没坐在专属的小间里，这会儿正在外面溜达转悠着。
乔衍下来之后就把这马拴好了。
从兜里掏出了大前门来，给门卫老头递了根过去，这是他每回过来都要给的，下意识形成的动作。
出门在外。
兜里揣一包烟准是没错的。
这不。
大爷看到后就乐呵呵地接过烟了。
两人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过来厂里送货时也都会唠上个一两句。
招呼完后乔衍就准备往里头走去。
门卫老大爷却突地拉住了他胳膊。
将声音压低后便小声说道。
“小乔啊，今天厂里来过一个小伙儿，我瞅他好像是带了些杨梅过来，你过去看看吧。”
“谢谢叔。”
乔衍心中有数，跟他点了点头后，又拔了一根大前门出来，夹在了这老头的耳朵上方。
进去之后。
他先是跟往常一样，先把那一百斤东西都送去了库房，里头的大姐照旧给他结了钱。
如果是往常。
送完东西后他都是直接回家的。
这次乔衍却没有，他带着沈若宁跟两个孩子就又往另一头去了，绕过了生产车间之后。
直奔的是后头的办公地点。
却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
乔自文跟二狗刚从里头出来。
两人跟他差点撞上。
下一秒却是掩饰不住地得意了起来。
乔自文倒是还好，他看着就像个善于伪装的人，一副笑面虎般的模样，可二狗就不是了。
他头颅高高地昂起。
嘴角也挂着贱兮兮的笑。
眉目神情间都是一股得逞后的畅快感。
这会儿正好不傲慢地看着乔衍。
“哥啊，你说谁让你平时那么张扬啊，还雇这个雇那个的，小弟一大堆看着还真像这么回事儿了。现在这不，估计要栽了，唉可惜可惜。”
乔衍神色平静：“是吗？”
二狗双手搭起在胸前。
冲他冷笑道：“是啊，这回咱们几个也能来分你一杯羹了，你说你早要是雇我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因为咱们人狗殊途啊。”
他语气清冷地淡淡开口。
脸上全无一点表情。
他这副模样，却让二狗立时就眼歪嘴斜地瞪过来了一眼，他黑瘦的脸上都气得微有些红。
虽然他没有文化。
但是乔衍骂人的话他还是能听得懂的。
更别说这人昨天还打了乔麻子。
抢走了他们的杨梅。
他气地抡起了胳膊却迟迟不敢挥过去。
毕竟麻子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乔衍已经无视他后就往里头去了，他压根儿没把二狗放在心上。
反而是乔自文。
那一副一声不响的样子值得推敲一番。
叩了门进去之后。
林光道他外公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见到他们后也是奇怪得很，起了身就搬来了椅子过来。
“小乔，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哟，这两个是你孩子吗？好看的很啊！粉粉嫩嫩的。”
肃穆威严的老人见到这两个孩子。
温和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到柜子旁后，就拿出了零嘴儿递给他们吃，边看着孩子还边冲乔衍说。
“你这福气真是不错，年纪轻轻的家庭事业两手抓，可不像我们小光哦，一把年纪了还不肯结婚，快说吧乔同志，今天找是我有什么事说。”
乔衍拉过凳子就坐了下来。
原本想从兜里抽出烟盒来。
却突然想到眼前这人是不抽烟的。
止住了动作后他便开门见山地说。
“李主管，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今天过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送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库房里好像有不少的杨梅了，除了我之外…。”
他顿了顿后再道。
“是李主管您还有别的合作对象吗。”
李又祥只这么一听就已经明白他的来意，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皮笑肉不笑地。
“是有两个人今天来找过我，货我也收下了。小乔，生意这东西，大家都可以一起做的。”
对于眼前的乔衍。
他心中虽然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材。
想让他跟自家外孙儿多交往交往。
但这并不代表，他李又祥会处处让利给眼前这人，因为只有这个酒厂，对他来说才是重中之重的东西，他必须得为厂子多谋福利跟待遇。
“是这样的小乔，我在这个厂子工作了半辈子，自然得处处为厂子着想，今天过来的那两个小伙子，他们价格给的低，两毛钱一斤。”
“你看看你这里是不是也得让一点出来了，毕竟你们两的这个价格，差的有点多。”
乔衍仰了仰身子靠在椅背上。
双手也被插在了裤兜里。
他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李主管，关于价格这方面，我真的也没办法再让了。但不光如此，我希望就这件事，您最好也可以……只跟我一个人合作。”
听到这话。
李又祥眼睛倏然间又睁开了些许。
他是真的没想到。
这小子口气居然能这么大。
说话间也未免也太自负了一些，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人会来事儿，将来是块当领导的料子。
这回属实就算是他看走了眼。
见要跟人同分一杯羹了。
可不就按耐不住地气急败坏了吗。
李光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脸色也是已经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