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了一场漂亮的架。
士气正高涨着。
乔自文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杨梅。
他装进筐子后正准备要走。
后头却好像有一阵风迅疾地刮了过来，雨后的天气要阴凉许多，竟让他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等声音近了他才终于发现。
这好像压根儿不是风声。
而是人跑起来的声音。
乔自文正准备转头看向身后方向。
“砰！”
伴随着一声重力击打的声音，那粗长的棍子破风而来，直愣愣地就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冷不防被这股巨力撞了一下，乔自文在脑袋吃痛的同时，也踉踉跄跄地站不稳身子。
他扶着脑袋扭头看向后头的人。
对方手上攥了一根木棍定定地站在身后。
乔衍转身又使足了劲往他背后猛踹一脚。
原本就没站稳的人。
猝不及防地又挨了这一下。
乔自文扑到地上后挣扎着就想起身。
还没起来又被后头的人抓住脖子，面门着地狠狠地惯在地上，顷刻间他满脸是血地被翻过了身子。
乔衍对着他肚子就是又狠又重的一拳。
他动作实在太快，乔自文脑袋上的痛都还没缓过来，紧接着就是蔓延至全身上下的痛。
在他根本还没作出反击之时。
突然又被抓住肩膀瞬间惯到了一旁的树上。
嫩绿的树叶扑簌抖落个不停。
乔衍提起了地上的棍子。
接连不断地再度挥到了他身上。
根本不给乔自文一口喘气的机会。
边上的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乔衍这副样子，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近乎疯癫般地在打着人。
乔自文已经气息奄奄地满脸是血。
“什么情况啊我去，我哥也太猛了吧。”
“打！打死他丫的。”
乔开坪挣扎地爬起了身子焦急道：“去…去拉他啊，叫哥…不再能打了，会死人的。”
几人这才晃过了神来。
飞奔上前就拉住了愤怒到快失去理智的人。
“哥，停停停，不能再打了。”
“可以了，再打他就要没气儿了。”
乔衍甩了甩肌肉酸痛的手臂，他手指关节处都是血痕，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地上那人的。
确实没必要亲手送他上路。
反正乔自文也活不了几天了。
他又何必给自己惹一身腥。
边上的二狗跟麻子也被这副景象吓到了。
乔衍的眼睛里血丝密布，脸色也涨得略红，这不留情面的疯狂模样，让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帮忙。
等他不经意间地终于瞥过来了一眼。
两人面对着这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更是感到害怕不已。
二狗离得较远。
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于是撒开脚丫子立马冲出了人堆。
麻子眼见他都跑了就也想开溜儿。
却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大田阴测测地看着他：“哥，你坐那儿歇会儿，这人交给我们，我还不信就打不服他了。”
麻子连忙讨饶：“我服我服。”
“哎哟！”
土路上的嘶吼声跟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被惊起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
引得边上的众人也是怕的绕路而行。
…
回家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
怕沈若宁发觉异样。
乔衍把衣服丢了之后在外面泡了会儿雨水。
直到身上的血痕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进屋之后他找了布兜子来，加上他大哥二哥的，把今天的44块钱都给他们结了。
乔开坪尾椎骨好像被打伤着了。
这会儿被挪到了马车上。
乔衍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勇，明明就已经身上带伤了，但好像对他来说，自己这些菇子跟杨梅，远远比他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
他把乔开垚拽了过来。
“垚子，你堂哥这两天千万别再去干活儿了，你盯着点，我这儿再给你五块钱，回头看看有哪些人伤着了，去买些治擦伤的药抹。”
“开子要是哪里痛着了，有事了。千万不能憋，得去卫生所看看，要掏钱的话哥都给你们出。”
乔开垚脸上也挂着没抹干净的血。
他心中被这番话触动地有些不能自抑。
声音沙哑中还带着些许哽咽。
“哥你放心，我肯定都知道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
家里的院子大门这才一关。
来听收音机的婶子们都回家做饭了。
沈若宁在厨房里忙活着。
这会儿两个孩子也在院子里逗兔子。
扬扬仰着脖子奇怪地看他。
“爸爸这里怎么有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方向。
乔衍拿手一擦果然看到有抹微红色。
“嘘！扬扬不跟妈妈说。”
“不行～爸爸流血了要说～”
“你把嘴闭严实了我明天给你买汽水。”
他儿子狡黠地用手比划了两个指头出来。
“那我要两瓶汽水。”
此时满满听到话也晃着小短腿跑过来了。
“粑粑，我也～”
“行，满满也要是吧，爸爸明天带你们去供销社，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自己挑好吗。”
“嗯嗯！”
…
翌日。
一家四口从县里回来。
好在他昨天有先见之明，找到了一棵杨梅树来，不然今天的东西可能就不太够了。
叶明恺那里的190斤进账85.5。
厂里那里的100斤进账40。
还有56斤粉干菌进账44.8。
出来后去供销社买了许多的东西。
两个孩子把挑零嘴儿挑花了眼。
这里花去了10.2毛钱。
一家四口赶马回村子里的时候。
满满跟扬扬在马车里高兴地活蹦乱跳，沈若宁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容，凶了一下。
两个孩子这才安分了一点。
在下一秒。
马车却突然又停下来了。
乔衍从外面钻进篷子里同他们说话。
“宁宁，先等会儿我说几句话后再走。”
他说完就下车了。
沈若宁奇怪地探头探脑看向外头。
水灵秀气的乔英玉跟乔衍站在了小路边上的一处，女人穿着的连衣裙煞是好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乔英玉顾盼生辉的姣好笑容。
她蹙着秀眉心里顿觉一股酸味上涌。
眼不见为净般地立马回到了马车里头。
外头的两人却还在攀谈着。
乔英玉心里欢喜得很。
她今天从农机站出来恰好碰到乔衍了。
往常碰见他都是不冷不热的。
但今天居然下了马车来跟自己打招呼。
乔英玉转了转新买来的碎花裙子。
“我新买的，这颜色好看吗？”
“好看，哪儿买的。”
“县里供销社一旁的裁缝铺子。”
裙子确实好看，水蓝色的料子，版型非常的正，要是给沈若宁穿上估计也非常好看。
乔衍看着裙子顿了顿。
下一秒又起了一个话头。
“我记得你家男人，好像是在县卫生所工作的吧。”
“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