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踉跄地起身。
她低眸看着手腕处鲜血淋漓,眉头紧皱着,强忍着疼痛,看向狼狈地躺在地上的南初。
林玥面目狰狞,有些咬牙切齿,“南初,我就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贺斯言找到你之后,陪你一起死。”
听到男人的名字,南初艰难地喘着气,偏眸看向林玥。
腹部传来的疼痛已经足够撕心裂肺了。
她强忍着疼痛,艰难又缓慢地匍匐着。
整个人狼狈至极。
完全看不出来她就是娱乐圈里的顶流影后,南家唯一的大小姐。
她如今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一点点地爬向林玥,抬起瘦骨嶙峋,沾染了灰尘和鲜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用卑微又祈求的语气,开口。
“林玥,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了,你放过贺斯言好不好?我求你了。”
南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竟然也在想,贺斯言当时跪下来求林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也是这样痛。
心好痛。
他不该是这样的。
是她有眼无珠,是她欠了他。
林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南初,勾起红唇,眼神里满是恶毒。
“放过?不可能。”
林玥甩开了南初,“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贺斯言是不会找到你,而我,也会拿走他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她冷笑了下,“南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几分南家大小姐的模样?不过没关系,很快,南家也会消失,向珩不会知道你就是那个被南晟藏了这么多年的南大小姐,无论是钱,还是人,都是我的。”
“而你,注定一无所有。”
说完这句话,林玥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从外面拎进来一个黑色的桶,味道十分刺鼻。
林玥打开盖子,将桶里的液体倒在房间的四周,尤其是窗户和门口的地方。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火机,勾起嘴角,“再见了,南初。”
说完,她便将打火机扔了进去,随后离开了这里。
刺鼻的味道让南初不由得呛了下。
她拧着眉,看着不远处轰的一声燃起的大火。
烈焰将她的脸映衬着火红。
南初虚弱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她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腹部里传来的剧痛快将她的意识淹没了。
林玥摆明了就是想要她留在这里。
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力气离开了。
南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与此同时。
林玥坐上了车,离开了山顶别墅。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另一条路,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将油门踩到了底,飞速地驶向山顶。
刹车声响起。
贺斯言透过车窗看到了别墅烧起的大火,瞳孔震惊。
他手有些颤抖地推开车门,快步地冲进别墅里。
里面全都是烟雾。
完全看不清别墅里的环境。
但贺斯言却仿佛早就知道了这里的布局。
他用手挥开眼前的烟雾,捂着口鼻,深邃的眸底里满是惊慌之色。
嗓音带着几分颤抖。
“初初,初初你在哪儿?”
没有人应答。
贺斯言下意识地走向火源的地方。
果然就发现了一道紧闭的大门。
那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男人毫无恐惧,直接隔着一段距离,加速冲过去,抬脚。
用力地踹开了房门。
那道门顺势地倒下,在地上掀起了不少灰尘,也沾染上了地上的液体,火舌迅速席卷了大门。
贺斯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他心中一颤。
这时,因为大火导致天花板上的吊灯正摇摇欲坠。
而吊灯的下面,正是那个女人。
贺斯言条件反射地直接冲进了火场。
就在吊灯掉下来的瞬间。
他直接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吊灯的伤害。
护住了怀里浑身都是血迹,十分狼狈的女人。
南初察觉到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眸。
那张清隽绝色的脸庞映入眼帘。
“贺斯言?”
她嗓音夹杂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贺斯言闭着眼,拧紧了眉。
那吊灯上的玻璃,还有金属的部件全都砸在的他的背上。
甚至穿过了他的身体。
男人强忍着身上的痛,努力地睁开了眼。
玻璃砸伤,额头有鲜血滑落到脸上,也模糊了他的眼。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女人。
贺斯言勾了勾唇,有几分难掩的虚弱,一如往昔地哄着她,护着她。
“初初,不要怕,有我在。”
南初那双琉璃色的桃花眼也不知道是在火花的映衬下,还是看到男人的出现,竟然有了几分光亮。
她眼眶慢慢地盈满了泪水,眸底里都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你……”
贺斯言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温柔地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看到那道伤疤时,他动作一顿,眼底里爬上了一层痛心和怜惜。
“是不是很疼?”
南初就这样看着他,热泪从眼眶滑落,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地板上。
她没有说话。
贺斯言疼惜地摸着她的脸,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如既往的美。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到山顶,就会感觉到恐惧。
也明白了为什么知道了他孤身一人来到山顶见亚瑟的人,即便再恐惧都要赶来找他,护他。
耳边突然响起了那天他生日,在山顶时,南初说的那句话。
她说,很幸运,能再有一次机会,来爱他。
她说,谢谢他,爱她。
她还说,对不起。
原来如此。
他喉结酸涩的滑动了下。
脸庞上不由得也滑落一颗泪。
南初回过神来了。
她满脸的泪痕,拼命地摇着头,满是伤痕的手推搡着他。
试图将他推开,离开这里。
“快,快走,你快走,不要再管我了。”
贺斯言轻抚着她的脸,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还有浓烈的爱意。
“别哭,初初。”
语气里是她熟悉的宠溺。
南初摇着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贺斯言,你快走啊,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带着崩溃的哭腔,还有绝望。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
贺斯言咬着牙,喉结滚动了下,咽下了涌上来的血腥。
手从她的脸庞滑落,艰难地撑着地,护着她。
他的小姑娘脸上越来越多眼泪了。
她又哭了。
是他不好,惹她哭了。
贺斯言嘴角微微勾起,低下头颅,一点一点地将南初脸上的泪珠亲吻干净。
人们总说,眼泪很咸。
可他尝到了苦味。
很苦很苦。
“初初,原来我自私,哪怕是死,我都不想放开你了,初初,我爱你……”
话音落下,猛烈的大火瞬间将两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