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子不孝,希望在天之灵不要责怪。”
昏黄的灯光下,秦川跪在灵位前。一张老式暗黑色的四脚桌作香案,摆上几样祭品,旧香炉上轻烟袅袅。
礼数行毕,秦川仍跪着不起身,心里想着三个月前被大学好友设套坑骗光积蓄,还背负银行三十几万贷款。
秦川拳头紧攥,后背因生气剧烈颤抖。这次受骗后,原本打算结婚的女友也离开了。
秦川努力赚钱无非想给女友和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怪女友无情离去,也恨自己愚蠢受骗,更怒好友张明为了私利欺骗自己。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秦川一拳沉重地锤在自己大腿上,暗暗发誓。
秦川站起来,跪地太久小腿已经麻木,差点没站稳。等麻木缓解,走到香案前拿起祭酒,往灵位旁空地洒出,为敬先人。
接着自己大口大口喝起来,喉咙如火烧一般,眼角沁出热泪。
秦川猛然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红。咳嗽过后长长呼吸,空气里都是酒气。
秦川看着地上喷洒掉的酒,不禁摇了摇头。
冬月的晚风令秦川感到寒冷,拍掉外套上的酒沫,扣上纽扣出门去。
屋后不远处还有窑洞,秦川小时候住过,冬暖夏凉,弃窑后成了存放食物的仓库,仓库里还有两箱白酒,想在爷爷忌日一醉方休。
小时候肚子饿了跑到窑洞找吃的那种时光让秦川回想起来都觉得温暖。
窑洞门前有一股淡淡的牛骚味,那是他们搬离窑洞后也当牛棚使用。
这让秦川想起那头跟爷爷同一天死去的老牛,那头从小养到大,至死都陪着爷爷的老牛。
“老牛啊老牛,辛苦一辈子,也敬你一杯。”秦川在窑洞门口洒了一圈酒,半瓶酒剩下二分之一。
秦川转身后进屋关门后,地上洒酒的位置泛起一圈圈淡蓝色的光芒。
秦川拿着手机照着墙壁,取下挂在门旁的煤油灯,自爷爷去世之后窑洞就废弃掉了,煤油灯里没有煤油。
秦川拿着手机电筒照挂煤油灯下方,找到一深绿色的玻璃罐,里面还有半罐煤油。
过了一会,秦川点亮煤油灯,套上灯罩。窑洞四壁裸露出黄土,一个厅和房间,厅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地面隐约能看出老牛俯卧磨出来的痕迹。
两箱西凤酒存放在房间的床上,纸皮包箱还完整,其中一箱被打开过,傍晚前秦川从中取出一瓶西凤酒祭拜爷爷。
秦川把煤油灯挂在床头墙边,也不管床脏就坐了下去,拿起酒瓶闷了一口。
“慢点!”秦川劝自己,别又呛到。
剩下的二分之一白酒很快喝完,秦川感觉脑袋开始迷糊,平日里酒量没今日那么差,可能是喝太快或者情绪不好,他这样想。
秦川伸手抓住一瓶新的白酒,抱在怀里,脑袋感到眩晕,一下子侧倒在床上,额头差点撞到酒箱尖锐的角。
酒劲发挥很快,秦川感到沉沉的困意上头,一下子就睡死过去。而门外的一圈蓝光诡异地漂浮到窑洞大厅中央,旋转了两圈落在老牛卧睡的地上,化成光柱,一只泛着幽光的牛从光柱里走出,悄无声息走到秦川睡觉的床前。
秦川此时一睡着,要是看到这么一只诡异出现的牛也要吓晕过去。
那牛么有伤害秦川的意思,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有智慧地观察,用牛角一挑,竟把秦川给挑了起来,走进光柱之中,那光柱又神奇消失。
窑洞恢复了以往没有生活气息的景象,唯独那盏煤油灯静静亮着。
秦川正做着梦,在梦里找回了林茵,正举行婚礼。他开着豪华婚车迎娶,被一帮姐妹灌醉,被她们抓住四肢举起来扔出门外,过程好玩又兴奋。
秦川忽然被梦里的一摔给痛醒,胸腹传来剧痛令他蜷缩起来,感到两眼冒金星。
“喝多了吗?”秦川以为喝过头伤到胃了,但是那种像被狠狠摔一跤的疼痛一点也不像是喝多导致的胃痛。
秦川睁开迷糊的双眼,朦胧胧一片,有个模糊的人影。吓得他立马清醒不少,废弃的窑洞怎么看到人影?
秦川睁大眼看清那人影,魂都差点吓飞。
那人上下裹着棕灰色兽皮,头发很长,随意披散着,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愤怒又好奇地盯着秦川。
秦川赶紧从地面上爬开,远离那野人。
没等他弄清楚眼前的野人是怎么回事,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浑身炸毛,彻底从宿醉状态清醒过来。
这里已经不是秦川昨晚睡觉的窑洞,而是野外。
秦川想爬起来逃走,突然被人摁倒在地上吃了一鼻子灰。
“别动。”秦川身后传出浑厚的声音,吓得秦川像只乌龟一样在地上爬,力气大的惊人,被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川眼角余光看到身后也是一名穿兽皮的野人,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逃跑。
“好汉饶命!”秦川慌忙求饶,被摁在地上说话困难,“我身上没钱。”
秦川半边脸贴着地面,耳朵贴着地面听到一阵杂乱而匆忙的脚步。心中又是一惊,敢情是落入团伙手中了。
等那伙人走过来,摁住秦川的手也松开。
“族长。”两个野人态度恭敬。
秦川不敢乱动,悄悄望向那伙人,为首被称为族长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褐色虎皮上衣,身材比其他人都高,也比其他人壮,头发披散着,但看得出有简单梳理,手中拿着一根近两米长的权杖,眼神威严。
“起来说话。”族长声音洪亮有力,秦川谨慎地爬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祭坛?”
族长身边有五个身穿兽皮的随从,怒瞪着秦川,身后是一处灌木交错生长形成的洞口,刚才他们是从洞口出来。
秦川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植被茂盛,高大的灌木一点都不像老家附近的地貌。
“祭坛?我醒来就被你们扔在地上,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秦川心中又气又怒,因为惧怕眼前人多势众,声音压低。
族长目光看向秦川身后的野人,那人当即道:“今早去祭坛巡查,发现他躺在祭坛中央。”
秦川一副无辜的表情,辩解道:“怎么可能?昨晚我在家里睡觉。”
他想起昨晚喝醉,不禁怀疑是自己喝醉乱跑,误闯他们的祭坛,可是附近没有地方像这里的。
“我也看到。”另外一个野人说道。
族长目光严厉,看着周围雾气浓重,担忧还会有秦川的其他同伴,道:“先把他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