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水惜寒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他们现在住在了一个小镇上,一大清早小镇上的百姓似乎都早早的起来了,好像是有什么活动似的。
觉察到水惜寒的动作,洛子期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
水惜寒低喃了两声,又无知觉的睡了过去。
这几天累的不行,她难得能多睡一会儿,怎么可能不睡。
看到水惜寒安稳的睡着之后,洛子期才穿好衣服走出院子:“暗一,外面是怎么回事儿?”
暗一无声的出现,然后跪在洛子期身后:“启禀主子,今天是这儿的赶春节,按照习俗村民一大早就去户外踏青,寓意着新的一年所有波折都能脚踏而过。”
“是吗,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节日,留下几个人守着,你们谁若是感兴趣就去玩玩吧。”
下了一个很人性的决定,洛子期带着笑意回了屋子。
既然是这样一个有趣的节日,等会儿惜儿醒来他们也去逛逛,姑且就当是辞旧迎新吧。
但愿今天过后,所有的坏运气到此为止,好运气快快道来。
虽然不是迷信的人,但这一份希冀毕竟是好的,洛子期又不是不知变通的人,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他打算的虽好,水惜寒醒来的时候依然日上三竿。
用完早膳,洛子期抬头看了看已经偏南的日头,罢了,他们还是在家休息休息,明日再出门吧。
“子期,你有心事?”觉察到洛子期一直在看日头,水惜寒体贴的询问道。
洛子期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阳光甚好。”
水惜寒抬头看了看时不时被层层云彩遮住的太阳,这样的天气阳光好像也能算得上好吧,水惜寒在心中弱弱的捉摸着。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洛子期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真没有说谎的天分。
暗一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自家主子难不成是想出去玩,呃,这个凑热闹什么的,好像实在是太童真了些,还真是不适合他家主子。
这别扭的性子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暗中看破了自家主子心声的暗卫实在是太过悲惨,想笑还不能笑,不笑都要被憋出内伤了。
好在匆忙跑来的暗二缓解了暗一的内伤,也解除了洛子期的尴尬。
看到暗二急匆匆的步伐,洛子期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暗二,你如此匆忙,可是出了什么急事儿?”
暗二点点头,看到自家主子这样急促的问,他心里又开始佩服自家主子了,竟然连这种事儿都提前预知了么?
“主子,青泠国的赵丞相押韵的粮草被人抢夺,此刻赵丞相受了些外伤,粮草不知去向。”
水惜寒立刻从原地站了起来,很是不解的看向暗一:“粮草不知去向?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早就安排好了内外几层人照看粮草,怎么还会不知去向,这批粮草关乎着青泠国的未来走向,若是就这样不知去向了,还真是晴天霹雳。
看到水惜寒表情如此冷峻,暗二匆忙解释道:“公主,不是的,这……这是赵丞相传回来的消息,那批粮草咱们好几拨人马看着呐,此刻已经传回了消息,还在咱们的监视范围之内。”
看到水惜寒如此着急,洛子期的眼刀频频飞向暗二,这个冒失的,说话说一半儿,故意让人着急,一会儿定然让暗一扣他的月钱。
暗二解释完之后,水惜寒才平静下来,自从身体出了些许状况,她的情绪似乎也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这不是好现象,早就布好的局怎么能沉不住气呢?
水惜寒有些自责的想着,此刻她终于算是胸有成竹了,可是可怜的赵冀善此时还在惴惴不安。
左胳膊在刚才保护粮草的时候受了伤,赵冀善根本来不及上药。
这一趟粮草押运可是皇上给他的秘密任务,可是这任务才走到一半儿,怎么就这样弄丢了呢?
有些不解的坐在原地,赵冀善的脑海里重现了一下刚才的场景。
他们本来不紧不慢的走在这条官道上,在官道左边有一座不大的山,右边是茂密的丛林,这样的地形的确容易出山贼。
他心中当时正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有几个衣着破烂手持大刀的汉子冲了出来:“留下你们的东西,老子可以饶你们不死!”
脸上有一道大疤的男子最先发了话,赵冀善可是国之宰相,怎么可能就被这人的一句话吓到。
“不知壮士是哪条道上的,咱们这可是官粮,来自于民也将用之于民,您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赵冀善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哪里跟这些强盗劫匪打过交道,这会儿满口的大道理早让人听烦了。
“闭嘴,老子是土匪,土匪抢你的东西哪里还管你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真是书呆子,兄弟们,上!”
疤痕脸根本没再跟赵冀善废话,直接一呼百应,带着人就与押运粮草的将士厮杀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土匪只有几十个人,可是随着厮杀开始,从密林里和左边的山上,竟然出现了一批又一批黑压压的人群。
那些人全都是一副土匪的装扮,有的遮着一只眼睛,看着像是独眼儿,有些穿的是虎皮,都是些落魄的样子。
他们抢劫的目的也很明确,没有恋战,直接抢东西,一部分人牵制住了兵力,一部分人直接动手抢了马车,将粮草赶往了密林深处。
赵冀善眼看着几万斤的粮草竟然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被抢光,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想他一个文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合,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再想想皇上若是怪罪的话,他不光头顶的乌纱不保,恐怕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本来还想戴罪立功,这一次竟然捅了天,赵冀善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此时赵冀善的贴身小厮颤颤巍巍的走到他身边:“老爷,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办,你先去看看有多少人伤亡,统计个数字来给我!”
一股子莫名的邪火全部发到了自家小厮身上,赵冀善才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
恩,对,先统计一下伤亡的人数儿,那些土匪能抢走粮草,他们一样可以把他们抢回来,这样就能真正的戴罪立功了。
想到这一点,赵冀善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干劲儿,不错,就是要去抢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小厮送来了一份名单:“老爷,这一次咱们死了十二人,有三十七个人受伤,其他人都没事儿。”
押送粮草的将士一共两千余人,这样的伤亡的确算是小的,赵冀善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些数字,怎么会感觉这么奇怪呢?
不过此时他没来及细想,立刻打点了一下周围的人,派人去追查粮草的下落。
“先锋官何在,你带领十人去暗中查探粮草运往的方向,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查到风向即可。”
先锋官跪在地上接了命令,接着就带着人飞速的往密林深处追去。
赵冀善看到此时将士都耷拉着脑袋,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心里大的火焰瞬间熄灭了大半儿。
不过他不是那种经不起打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坐到了宰相的位置,当下就振臂高呼:“将士们,粮草虽然丢了,但是咱们还有戴罪立功的几乎,那些山贼这次的偷袭太过突然,本相已经派先锋官去寻找粮草的下落,咱们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定然能够将那些土匪与粮草一举拿下!”
这样的话语多少让将士们精神了些,赵冀善知道,这时候若是要这些将士重新恢复战力,必然需要一个精神领袖。
而这个精神领袖,赵冀善想都没想,直接派人去给水惜寒送了消息。
前一段儿时间水惜寒失踪他还惴惴不安的担心,可是前几天他又接到了公主殿下的消息,这会儿公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贵人。
于是赵冀善便让人马不停蹄的将消息传给水惜寒,这才出现了暗二回禀的那一幕。
水惜寒拿到消息之后,与洛子期对视了一眼:“去帮赵大人?”
“你决定就好。”
对水惜寒的决定,洛子期一向支持,不管此时是去追粮草还是与赵冀善汇合,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那咱们就去见见赵丞相,这会儿他肯定吓坏了,我本来说要将所以的计划告诉他的,可是父皇不让,恩,这会儿还是去告诉他吧。”
水惜寒脸上的表情得意的很,可是没有一点儿惋惜的样子。
其实她还是很小心眼的,想当初这个赵丞相可是跟蓝泽图蛇鼠一窝,还在京城外屯兵十万,这个罪过虽然答应他既往不咎了,但是收点儿小利息还是必须的。
洛子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点儿都不为赵冀善叫屈,身为人臣却有谋逆之心,不为百姓不为帝王,这样的人臣枉为人。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洛子期自己的认知,他了解青泠国的现状,自然不会指手画脚。
他更加相信水惜寒的实力,这样的臣子让他活着,定然应收入囊中,凡是能为我所用的臣子,留着也好。
有了这份认知,水惜寒愉快的去吩咐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启程跟赵丞相汇合,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意思,她已经快要迫不及待的上前去围观了。
此时赵冀善面前的那些将士还是耷拉着脑袋,但是仔细看他们的神色,此刻他们并没有那种失去信心的样子,眉眼间反倒是一些不好意思。
对,的确是不好意思,甚至不敢跟丞相大人对视。
这一次的抢劫六公主殿下早就吩咐过,就连抢劫的位置也给了几个,还真被公主殿下料准,他们真的在公主计划的地点实施了抢劫。
而将士们都发挥了好的演技,全都避开了那些人的锋芒,装作不能抵抗的样子,顺利的让那些人偷走了粮草。
这一次受伤的人有三十多个,死亡的人一个都没有,刚刚赵大人统计的数据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