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家大人走了这么久,这些将士现在都有些于心不忍,就这样欺瞒着宰相大人,等到大人知道了真相,真的不会惩罚他们么?
这样的疑虑在每个人的心头闪过,当然他们还是忍住了没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一个闹不好,就会成了猪八戒照镜子。
不过跟得罪丞相比起来,他们更加不敢得罪六公主殿下。
虽然殿下时常都是带着些许笑意的,对他们也很和善,可是殿下身上的威严让他们实在不敢僭越,半丝半毫都不敢。
怎么说呢,人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跟人相处久了,这种气质就不容易发现,可是初接触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最先感受到的都是对方的气质。
水惜寒的气质就让人望而生畏,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让人心中主动生出靠近的心思,但是这种靠近更像是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无形当中就是一种凝聚力,更是一个威慑。
军中的将士也只有在帝王身上或者将军身上看到过这种气质,进而受到影响,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流之辈身上看到这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总之,他们是不可能违背公主的意思的,丞相大人虽然可怜了些,那也是因为他得罪了公主殿下,要不然地殿下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可怜的。
不得不说这些朴实的将士们得出了一个很正确的结论,赵冀善就是因为得罪了水惜寒,这才遭到了这样的不算戏弄的戏弄。
水惜寒收拾好行礼之后,自觉的坐上了马车,此时她的体质虚弱,不适合骑马。
洛子期伸手扶她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一个跳跃,也跃上了马车。
这马车是洛子期特意让人布置的,外表看上去朴实的很,可是内里铺着的都是上好的锦被。
马车内的垫子更是上好的虎皮,柔软又保暖,哪怕马车颠簸的让人摔倒在地,也定然是不会摔疼的。
水惜寒一进入马车,就知道洛子期究竟有多用心,心下顿时感动的很。
洛子期看到水惜寒的表情,无声的握住了她的双手:“惜儿,我们坐拥天下,这些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享受它是你应得的。”
洛子期是一个不错的帝王,可是并不意味着他多么的简朴,相反的,他的观点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节俭是一种美德,但是作为帝王,他享受的都是自己所得的。
就像脚底下的这张虎皮,并不是国库里的东西,而是他当年亲自猎到的一只白虎。
他愿意放到水惜寒的脚下让她踩着,这件事儿谁都没有资格置喙。
水惜寒笑着点点头,两人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分歧,人的位置越高付出的而也就越多,帝王纵使光线万丈,但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帝王自己知道。
这些事情不用洛子期解释,水惜寒看得更是通透,这样的奢华她绝对享受的起。
“我只是在惊叹你猎到的这只白虎竟然如此巨大,当时定然很凶险吧。”
白虎是相当凶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林中之王,在这个时期,白虎的数量很多,一个不巧就会碰到几只。
寻常的猎人有时也能猎到白虎,不过像洛子期猎到的这么大的一只还真是少见。
“凶险谈不上,当时我的麒麟剑法已经破了第五重,对付这只白虎绰绰有余,不过为了完整的得到这张皮,着实费了些功夫。”
说到这儿,洛子期嘴角弯起像是等待着夸奖一般。
完整的动物皮毛并不好猎取,只有猎术相当精湛的猎人,才能猎的。
因为在猎取猎物的时候,一般都是用弓箭,可是若是要得到完整的皮毛,对猎物的伤害位置十分少。
技艺精湛的猎人,一般会用弓箭穿透猎物的双眼,这样猎物的皮毛便没有一丝损毁,保存的会相当的完整。
只是这样的精准度对猎人来说实在太过苛刻,没有个几十年的而历练,断然是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准的。
水惜寒心中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有些好奇:“那你是如何猎的这只白虎的,看样子虎皮保存的相当完整,没有一丝瑕疵。”
仔细看了看脚底的虎皮,水惜寒简直要惊叹了,整张虎皮竟然没有一丝的瑕疵,完整的很。
洛子期笑着解释道:“这只白虎身上并未受伤,我是一剑从他的喉咙里穿过,内脏破裂了可是虎皮却保存的异常完整。”
洛子期说的简单,可是其中的凶险很容易就可以想象,直面这只白虎,还拿剑冲着他张开的大嘴里刺过去。
一般来说,猎取猎物最好从它背后偷袭,这样会让自己更加安全,可是洛子期分明是迎面而上。
“怎么会想起来要完整的虎皮,这样做太凶险了。”
不是责备,水惜寒只是有些担心,恩,虽然这样做也有些残忍,但这个时代并不比现代,打猎什么的还是比较平常的营生。
洛子期摇了摇头,他早就忘记了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似乎是看到了这只白虎,然后觉得他的皮毛很好,然后就这样打猎了。
马车缓缓的前行,两人聊的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去救场的自觉。
赵冀善自从把消息传出去之后就一直等待着水惜寒的到来,可是他等了一天有一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水惜寒总算是现了身。
只是这一脸孱弱的样子是为哪般啊,怎么脸色苍白,身体消瘦,公主殿下这是经历了些什么?
赵冀善没想到自己的精神象征变成了这样,顿时像撒了气的气球,一瞬间瘪了下去。
“公主殿下,您身体怎么了?”
虽然有些失望,可是赵冀善还是走上前主动问道。
水惜寒毕竟是皇上疼爱的公主殿下,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是比丢了粮草什么的还要严重。
水惜寒勉强弯起嘴角笑了笑:“丞相大人不必担忧,不过是被些宵小暗算了,中了些毒,调养几日便好了。”
这样苍白的样子,赵冀善如何能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公主反正是已经受伤了,他总不能再勉强公主做些什么。
洛子期一直紧紧的跟在水惜寒的身后,时不时的扶她一把,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
本来水惜寒没打算这样装扮,可是随着马车的行进,他们身后竟然又有暗中跟踪,于是这才有了这个计策。
水惜寒装作中毒已深的样子,看看身后的那些老鼠究竟是谁的手下。
不过看着这样孱弱的水惜寒,洛子期是说不出的心疼,哪怕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可是心还是钝钝的疼。
可是哪怕这样水惜寒依然还在扮演,身后的老鼠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一日用完午膳,洛子期扶着水惜寒往一条小溪边走去,两人身后并未有其他人跟随。
“惜儿,这些人应该是宫中派来的,暗一暗中收拾了一下,发现了一些线索。”
“哦,竟然已经有了线索,宫里来的,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蓝青烟了,看来她也坐不住了。”
洛子期担忧的点点头:“是啊,现在皇宫里混乱的很,自从传出父皇中意我的消息之后,后宫人心惶惶,而有些人也就坐不住了。”
其实洛子期说的只是一方面,此刻皇宫的境况简直不能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
蓝青烟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洛子期,可是她的儿子水墨痕哪里肯。
本来输给水墨朗他可以安慰自己不是长子,可是父皇竟让要招女婿为帝,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造反吗?
水墨痕甚至想亲自去问问青泠帝究竟想做什么,可是蓝青烟制止了他。
“痕儿,不管你父皇做什么打算,在没看到圣旨之前你都不能有所动作,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觉得你要谋逆的,你明白吗?”
谋逆可是大罪,蓝青烟知道青泠帝此刻并不喜他们母子三人,这会儿定然不会让自家儿子送上门去。
可是水墨痕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他虽然没有直接去找青泠帝要说法,但还是有了动作。
之前因为蓝泽图插了一脚,他没能跟北戊国的三皇子合作,此时却是及时给北戊传递了消息,并且许诺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北戊国,三皇子察哈汉接到水墨痕的消息之后,脸上绽放了大大的笑意,看来老天还真是帮他。
昨日刚跟蓝泽图那只老狐狸接洽过后,青泠国的三皇子竟然也抛来了橄榄枝,这不是将青泠国这块儿肥肉送到了他的嘴边儿么?
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就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嘴角的笑意再也无法遮掩,察哈汉感觉只已经要成功了,仿佛此时青泠国的土地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一般。
小溪旁水惜寒洗洗的洗净了自己脸上的白粉,虽然那样苍白的样子能迷惑住敌人,但洛子期时不时心疼的眼神儿,实在是让她有些消受不起。
“既然有了线索,我就不再装下去了,让暗一将那些人处理掉吧。”
如今身后跟着好几拨保护的人,水惜寒也懒得自己动手了,本来还想好好跟那些人玩玩儿来着,可是洛子期担忧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
可是洗掉妆容之后,水惜寒在洛子期的眼中依旧看到了疼惜。
在水边照了照自己的脸,水惜寒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啊,只能把不解的看向洛子期。
洛子期疼惜的摸了摸水惜寒的脸颊:“惜儿,你真的瘦了不少,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不知道要给你再补多久才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