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子期这样目光灼灼的盯着,水惜寒多少都有些手足无措,尽管这话洛子期已经说了许多次,可是每一次都让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那种疼惜。
此时水惜寒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身骑马装,干练纯粹,可是本来合身的衣服,此时已经有些略显富余,这样一看,水惜寒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娇小,也怪不得洛子期会如此心疼。
水惜寒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灿笑着:“我觉得还是瘦一些更好看,你觉得呢?”
有些哭笑不得的拿开水惜寒自己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洛子期心疼的帮她揉了揉已经捏红的脸颊:“你想要逗我开心,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水惜寒撇撇嘴,真没意思,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接下去要怎么玩嘛。
“好了,洗干净我们就回去吧,你再不回去赵大人恐怕就要自宫谢罪了。”
听到这话水惜寒瞪大了眼睛,子期刚刚是故意的吧,想要逗自己开心,所以让赵大人自宫,呃,可是一点儿都不好笑,还很冷怎么办?
看到水惜寒咧着嘴角杀乐,洛子期无奈的牵起了她的手。
丛林里的路本就崎岖不平,她还这样不看路傻乐,要是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最后难过的还不是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洛子期紧紧的握住了水惜寒的手,她的手娇小柔软,洛子期的手可以将它完全包住。
像拿着什么宝贝一般,洛子期将水惜寒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嘴角上牵出一个莫名的弧度。
此时帐篷里的赵冀善正烦躁的来回踱步,粮草先锋官此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公主殿下又成了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幅状况让他压力很大啊。
“来人!”想到这儿,赵冀善终于绷不住了,大喊一声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小厮。
小厮机灵的跪在赵冀善脚下:“老爷,您有何吩咐?”
“可有先锋官的消息传来?”
“启禀老爷,已经让人沿着先锋官留下的记号去追踪,相信过不了多久定然会有消息传来。”
不得不说这个小厮也是个机灵的,明明没有一点儿消息,经他的口一说,原来一切都这么美好。
赵冀善的满心愁苦与烦躁,被这小厮奇妙的治愈了一半儿,总算是能坐的住了。
“好,你下去吧,继续盯着点儿,一有消息立刻进来汇报。”
“小的遵命。”
那小厮机灵的朗声回应,接着便麻溜的跑出了帐篷。
这贴身侍候的差事可不是谁都能坐的,要想做好多领赏钱还不挨罚,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
站在帐篷外,远远的看到了水惜寒与洛子期的身影,那小厮嗖一声就钻进了帐篷。
“老爷,公主殿下回来了。”
刚刚平复了不少,正喝茶润嗓的赵冀善差点儿被这小厮吓的呛死。
可是听到小厮的话,他两眼一翻,用力伸了伸脖子,接着快速走出了帐篷。
“殿下,您回来了……”
呃,怎么出去一趟变化这么大呢?脸上的苍白哪里去了,那发紫发青的嘴唇这会儿颜色也正常了,走路现在只需要人牵着,不用搀着了。
惊讶的瞪着双眼,赵冀善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殿下,您这是解毒了?”
根本没等水惜寒解释,赵冀善自己就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水惜寒顺势点点头,也懒得给他解释什么伪装了。
洛子期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过看到赵冀善堵在帐篷门口,不打算让开的样子,不耐的瞪了他一眼。
赵冀善本来还想跟水惜寒说说粮草的事情,可是没来由的一阵冷气吹过,让他瞬间消了心思。
一转头发现了冷气的源头,赵冀善立刻机灵的让开路:“殿下,您刚刚解毒,定是累了,先去帐篷休息一会儿吧。”
没等水惜寒回答,洛子期拉起她的手,两人相携走进帐篷。
随后红梅机灵的送进来一个汤婆子,洛子期包上了一方锦帕之后才塞到水惜寒怀里。
水惜寒此时没有半点内力护体,这大冷的天气对她来说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按理来说,这样温馨的时刻,赵冀善就不该跟进来,可是他忧心粮草的事情,只能厚着脸皮跟在水惜寒身后,希望能有个什么线索。
洛子期眼刀频频射向赵冀善,奈何丞相大人自动屏蔽了过去,就是厚着脸不走,最后还是水惜寒看他可怜最先妥协。
“来人,端些热茶进来。”
对外面吩咐了几句,水惜寒才将目光转向了赵冀善。
此时赵冀善身上穿的是一件儿灰色的袍子,因为物资被土匪抢夺了去,他自己带的衣服都没能幸免,这一身儿还是贴身小厮临时去隔壁镇上买来的。
因为身上的银两不多,那些华丽的锦缎自然是买不起的,这一身根本就是农户的衣服,粗布麻衣。
一开始赵冀善是拒绝的,他堂堂一国宰相,怎么受得了这样粗糙的布料,可是自己的衣服被刀剑划破,还沾染上了鲜血,不穿又没有替换的衣物。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穿上了这身儿破旧粗糙的衣服。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在水惜寒看来,他们的宰相大人的确是受了些苦楚了。
于是心中煞是满意的决定给他颗定心丸吃,当然这颗定心丸可是很大一颗。
“赵大人,在我面前不必拘礼,请坐吧。”
热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水惜寒端起来让了让赵冀善,赵冀善立刻举起茶杯恭敬相迎。
虽然心中着急想问粮草的事儿,可是赵冀善毕竟还是有些城府的,之前的混乱让他有些失了理智。
可是此时看到水惜寒的淡定沉稳,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影响,这会儿性子算是沉了下来。
右手端起茶碗,左手闲适的掀开杯盖儿,小心的抿了抿茶叶,又吹了吹热气,赵丞相这番喝茶的做派,总算是又同他的身份相适应了。
果然是只老狐狸,虽然自乱阵脚了一段时间,可是脸皮着实厚了些,这下心里有了底儿,就当之前那些丢人的事情自己没做过么?
水惜寒看到这儿,忽然想再让他忧心几日,不过这只老狐狸已经看出了些眉目,想要瞒下去也有些困难了。
“赵大人,不知道您对粮草丢失这件事儿有何看法?”
“哎,公主殿下,这是老臣的失职,只是实在没想到,那山上竟然有如此多的土匪,老臣真的是始料未及啊。”
赵冀善聪明的没有推脱责任,主动将过失懒到了自己身上,左右粮草都是在他手里丢的,再怎么推脱也逃不过被指责的命运。
水惜寒听到他的话,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意有所指的说道:“赵大人客气了,您做的很好,这粮草丢的也甚好。”
这话可是让赵冀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来说这一份粮草可是关键的很,单看他最终运输的方向就知道,北戊国的狼子野心青泠国是不想再忍。
可是这粮草丢的也是蹊跷,他想不出究竟是谁想要截获这些粮草。
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粮草是要解决西部战乱准备的,西部战乱的民族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来到这个位置。
赵冀善曾经仔细研究过地图,过了丢失粮草的山路就是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有两个方向。
其中一个通往西部,也就是战乱之地,这些粮草明面上就应该走这条路,而另一个岔路口通往的是西北,也就是他们实际要走的路。
按照日程安排,他们会在岔路口碰上蓝泽图返回京城的人马,水惜寒甚至计划好了,让蓝泽图亲眼看着这批粮草运往西部,然后他们会在三日之后原路返回,再运往西北。
为了能让这个障眼法实施的更加真实,赵冀善可是有让人跟着蓝泽图的人马,时刻汇报着他们的行程。
可是就算是这样缜密的安排,这批粮草还是出了问题,半路被一伙儿土匪截了过去,实在是百密一疏,让赵冀善好不气馁。
可是六公主殿下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粮草丢的好,难不成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想到这儿,赵冀善惊讶的看向水惜寒,脸上质问的意味十足。
水惜寒看到他这幅表情,脸上顿时染上了愠怒,使劲儿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丞相大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这批粮草是本殿下让人劫走的不成?”
赵冀善立刻跪倒在地,刚刚一时不察,竟然摆了一副质问的表情,听到水惜寒的话他怎么还敢托大坐着。
“老臣不敢,只是殿下,这批粮草实在是丢的蹊跷,刚刚老臣还以为是个障眼法,断然不敢以为是公主所为。”
这只老狐狸,说是不敢以为是水惜寒做的,又说这粮草被劫是障眼法,两面三刀的样子着实不令人讨喜。
“丞相大人起身吧,这粮草被劫不是障眼法,是你们真的遇到了土匪,不过这些土匪的身份有待考究。”
把话说到这儿水惜寒就停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这些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全都是一点就通的人,凌厉通透的很。
果然水惜寒把话说到这儿,赵冀善立刻就明白了,想来那些土匪肯定是人假扮的。
这个时候赵冀善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蓝泽图,这批粮草西部需要,那么北戊国若是想要发起战争的话同样需要。
不光如此,这个蓝泽图可是亲自去了一趟西北,那么粮草的行走路线他定然是知道的,那么这里边儿可就有些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