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悠婉深呼吸一口气,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五年前的上元节说起,才十一岁的古悠婉央着古成学带着她偷偷去看花灯,因着古成墨已经离家,古悠然又并不被重视,是以府中的所有下人对于这二人是又敬又惧,不敢不将两个小孩子放出去。平日里在相府被拘束惯了的两个孩子,一被放到外边简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是拽也拽不回来了,虽然古成学是古悠婉的哥哥,可到底也只大她三岁,那个时候也还是个孩子,再加上古成学本来就是个没有多少担当的贪玩公子,到了市集之后,就将古悠婉抛在了脑后,一味的只顾着自己来。
那个时候的古悠婉是第一次单独从相府中出来玩,对着一切都是非常新鲜的,可是这上元节的灯会,这街市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古悠婉原本还看着兔子的花灯,可是因着人小力气也小,就被别人挤到了人群之中,很快就与古成学走散了,那个时候的古悠婉尚觉得哥哥是个依赖,找不到了哥哥,古悠婉其实是难过的,尤其是当她停下来,发觉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四周不仅商贩少了,人群都少了,她四处寻不见兄长的身影,自然难过得想哭。
古悠婉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往家走,想着先回家,再派人去寻找哥哥。只是天色又黑,古悠婉又是第一次出门,尚分不清东南西北,离着在西城的相府就越来越远。大秦的都城,向来以东富西贵,南贱北贫来划分的。古家时代忠良,底蕴深厚,又有公主出降,自然在西城,而古悠婉被人群冲散后,一路踉踉跄跄到了北城。北城是都城的贫民区,住得大多都是一些贩夫走卒的平民百姓,这平民百姓的方子自然无法跟着达官贵人的宅院相比,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见到陌生的环境,当即就吓傻了。
且不知道古悠婉是不是太过悲催,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看着她穿着打扮考究精致,就就对着她起了歹意。古悠婉毕竟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的哥哥又是个不靠谱的,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出门玩要换上便装,不能穿金戴银的出门,会燥招惹祸端。
几个混混围住古悠婉的时候,古悠婉当真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在这北城里,大多都是辛劳度日的人,一般很少有人会惹麻烦上身,所以能不管也就不要管了。
年纪幼小的古悠婉,并不知晓如何自保,且古家的姑娘自古遥知上过战场受伤后,古博之害怕自己的女儿步妹妹的后尘,是以并没教授女儿武功,人小力薄,毫无反抗之力的古悠婉自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古悠婉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景,如何能够不害怕,于是她立刻惊叫了起来,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直接蹲下甚至瑟缩成了一团,可怜兮兮地买起了惨。
而意图不轨的几个混混,见古悠婉身量未成,本来就没有对她起歹心的心思,他们只是想抢走古悠婉身上的金银首饰而已。
古悠婉被一路拖着走,但是她并不知晓自己要被拖到哪里去,只能惨叫了起来,大声呼救:“救救我……有人嘛……”
虽然是上元节,可是北城的居民有能力出去逛灯市的大多去灯会上了,余下都是一些年老体弱的人,要不就是这些混子们,又有谁会去在意古悠婉的喊叫呢?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这帮混子将古悠婉拖到了一个死胡同,对着她露出了瘆人般的笑容。因着这个混子长得黑丑,脸上还有一块痦子,是以工作找不到,媳妇娶不着,白日里去做苦工,到了晚上就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混日子,他到没有什么歹心,只是想从古悠婉身上弄几个钱花花,并不想将她怎么样。
能够进入相府院内伺候的下人,自然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不仅不会丑,且多为俊秀之人,那些长得略普通,行为粗鄙的下人,多为古府的粗用下人,身为娇小姐的古悠婉根本就见不到他们,如今见到这样一个混子,顿时吓得尖声叫了起来嘴唇颤抖道:“你要对我做什么吗、你离我远一点,我要喊人了。”
“小姑娘别害怕,就你这个小身条,我们也不稀罕,你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簪钗首饰褪下来,交予我们,让哥几个有钱花花,哥几个自然会放过你了。”说着话的人,整日里只会寻花问柳,古悠婉虽然是个极为漂亮的姑娘,可毕竟是个少女的身子,他也不会稀罕,在古悠婉身上讨来的首饰可以送给小情人讨她的欢喜。
缩在墙角的古悠婉欲哭无泪,明显地不配合让几个混子恼了起来,开始撕扯着古悠婉的头发,连颈上的璎珞,都被撤去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理会古悠婉的哭叫,只会将她身上的器物一一剥夺,弄得古悠婉披头散发起来。
古悠婉泪流满面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一位长身玉立俊美无双的男子神一般地从天而降,他一身白衣手持长剑,怒喝了一声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几个大男人竟是对着一个女子动手,简直大胆妄为。”这俊美的男子,将这几个混子打跑,解开身上的披风搭在了古悠婉的身上,轻轻道:“姑娘,你没事吧。”
年少之中情窦未开的古悠婉,被一个如神一般的男子救了,她无法不欣喜,看着那双仿佛带着光华的眸子,她忽然就心动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古悠婉一直待在深闺,甚少见到外男,如今见到这样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说她不激动,不羞涩才是假话。
古悠婉垂着头,沉吟了许久才躬身行礼道:“谢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这俊美的男子,月下打量了古悠婉许久,才看清楚她的身量未成,显然还是一个小姑娘,不由得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遗憾一般,叹息着道:“哎,你不必道谢,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男子的声音清冷,在满月的月光下,更是显得仿佛是一个谪仙,古悠婉看着这样的男子,心忽然砰砰砰了起来,她再次行礼轻轻道:“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他日小女子也好另行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