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钰带着歉意的眸子,看着似乎在追思着的宋卿,不由得默默摇了摇头。宋卿一直都是专情之人,他身为男子,都羡慕妹妹可以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男子痴情的真心。他曾经想过,若非妹妹早早故去,宋卿的性子不会这样,他挂着温润如玉暖阳般的笑容,内心却从不被任何事情所触动,他对着所有女子皆是一般温柔,一般的尊重,却从来不将她们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已经走不进第二个人了。
他与宋卿是多少年的好友,所谓至交知己不过是如此。原本,知己尚无妻室之时,他是可以陪伴着宋卿,让他不至于一捧书卷,一壶清酒独醉至天明,他陪着宋卿,让他不至于在长夜漫漫那样孤寂无聊。
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孑然一身了。他亦是有了牵绊,他从小就朦朦胧胧中意的女孩子,便是自己的未婚妻,这消息起初是令秦翊钰十分的兴奋的,可后来,他想到了宋卿。他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原意让自己的丈夫心中有另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男人。
他担忧着古悠然会介意宋卿在他心中特殊的存在,知己……且他与宋卿有着那样的流言蜚语,换了任何一个姑娘,也是不会接受的。或许,一个姑娘可以接受夫君有妾室通房,却不会接受夫君有个疑似断袖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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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己再是知晓清白又是如何?至亲都认为他与宋卿有着什么,甚至是他父皇还将他叫去,告诉于他不可以负了古悠然,让他忘掉宋卿。他当初把这些人的话当成耳边风,当成玩笑话,可后来却由不得他如此了。
在军中的两个老男人,且两个都是身份高贵,且洁身自好从不找女人的男人,无法让人正常的看待。断袖,纵然在大秦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可贵族之间从来都是遮掩着的。他与宋卿,被人传出断袖,对于他与宋卿从来都是不利,尤其是对着宋卿。
秦翊钰心疼宋卿,他有时候在期盼着,有一个姑娘,可以走入宋卿的心,让他那万年冰封的心开化,让他能够将早逝的妹妹当成过去,忘掉就忘了,永远的记在心底,挥手过去,重新开始,这难道不好吗?
可是有些事情,劝是劝不来的。只有靠着宋卿自己走出来,只有宋卿自己走出来了,事情才会圆满着。
“阿卿啊,我不说什么了,因着我是琇珠的兄长,我也不能说些什么了。只是有一点,不要苦了自己。”秦翊钰拍了拍眉目带着忧愁哀痛的宋卿,心里万分的苦涩,如今的宋卿与平日里那个笑得仿佛三春暖风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只有想起心头的一道伤的时候,才会如此。
秦翊钰略有些后悔,他不该提起的。他眉目之中温软了几分,对着宋卿道:“阿卿,抱歉,让你想到伤心的事情。”
难过了半晌,宋卿算是恢复了些许神智,他看着秦翊钰略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几分沙哑:“不是你的事情,是我不争气,又想到了苦痛之事,所以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你不必介怀……”他顿了顿,紧接着道,“方才与你讲到哪里了?哦,对,晴二老爷。”
秦翊钰看着面色恢复如常的宋卿,咽下了安慰他的话。骄傲如宋卿是不需要人的关怀的,也是不需要人的怜悯同情的。他自己岔开话题,必然是心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不会再难过了,他看向了宋卿道:“是了,关于晴家二爷上门之事。”
宋卿点头,随后又与秦翊钰说起了,晴家与百花谷的渊源,随后他提到了百花蚀心散,他看着秦翊钰,淡淡道:“你现在在刑部行走,可是知晓那刑部上下皆是知晓的迷药?”
“这是自然。”秦翊钰点头,他就算没有在刑部行走,也是知晓的。这是高官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虽然刑部以迷药毒药捉拿人犯并不光彩,可毕竟大大减少了刑部的伤亡,提高了办事的效率。凡事出效果就好,何必在意过程。
宋卿看向了宋卿,严肃认真说:“这秘药便是百花谷献上的。想必你并不知晓,其实百花谷一直与周边各国,甚至海外国家都有联系吧?这百花谷身承皇恩,而皇家又承百花谷多年好处,是以一直默许百花谷偷偷游商的行为。这些你父皇是知晓的,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秦翊钰深呼吸一口气,他原本是知晓百花谷势大,却没有想到百花谷竟是有着特旨出海的权利,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准与周边国家往来经商的父亲,会准许百花谷外出游商。
宋卿毕竟书读得多,阅历也比秦翊钰高很多,他看了一眼秦翊钰,笑笑道:“阿钰,你一直都觉得你父亲昏聩是不是?可是此时尚是盛世,你父亲并不昏庸,否则当年你皇爷爷也不会立陛下为太子。他这其中的心计,你细细想想就明白了。”
秦翊钰倒是从未想过这些,他看着宋卿,眉目之中带着些许不解道:“可是,禁止周边国家通商,也是断了大秦的商路,周边各边城并不繁华,日渐衰败。守着一时,孤岛般的盛世繁荣又有何用?”
“你竟是从未想过,为何历代皇帝都会放纵百花谷,你父亲尤为信任百花谷的人,甚至准许他们出海通商吗?”宋卿温温一笑,眸光平淡地看着秦翊钰。饱读诗书,将帝王心术读得透彻的宋卿自然明白皇帝的心。只是世上之人都道帝王昏聩,却只是因为没有一个如宋卿这般头脑通透之人。
秦翊钰被宋卿的话问得愣住了。这是他的确不知晓的,试问他秦翊钰并非是个庸碌之人,一个打得好仗的将军,心计谋略自然是精通。纵然宋卿是军师,也仅是出谋划策,决断尚是秦翊钰来做。他远离都城已经多年了,且自幼没有经过父亲亲自教导,帝王之道,恰恰就是秦翊钰最为欠缺的。
“这……”秦翊钰沉吟着,他不知晓该是如何开口。他看着宋卿的脸,,眉目之中有些许窘迫,他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