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笑了笑,他知晓自己这个问话是难为住了秦翊钰,是了,秦翊钰有勇有谋,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可是唯独欠缺一点,那就是帝王的权术,或者说是制衡维稳之道。大秦与周边各国,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乃是依靠着联姻和亲维稳着,大秦虽说乃是泱泱大国,疆土辽阔,可那藩属四国,亦是不容小觑。
当年北疆撕破联盟姻亲之约后,大秦虽然派兵遣将,打赢了牙河之战,但是也元气大伤,那一场战争,大秦虽然胜了,吞并了北疆,勒令北疆皇帝自尽,扶了北疆皇帝最小的儿子做北疆王,受着大秦军队的看守,一辈子永不会翻身了。
可是大秦这一场,损了数名得力战将,古家的二子皆是在这一战战死身亡,且古家其余子弟,更是死伤无数,不说古家,就是其余军功世家,那一战之中亦是战死一二有才学前途无量的男丁。
大秦胜了,可是却也是惨胜。再也禁不住任何一个国家的折腾,所以皇帝直接下令锁国,直接封锁了通商的城池,杜绝了混入细作的可能。因着大秦那一战打得辛苦,就是那些扮作大秦百姓的北疆人趁机动乱,才让大秦的军队伤亡惨重。
“阿钰,你想想你作为将军,如何杜绝战事频发?又如何在战场上保全将士的性命?”宋卿不欲与秦翊钰再说那些权谋之事,转而与他谈起了军中事宜。
秦翊钰好武,亦对军中一切了若指掌,他笑着道:“这自然是兵强则国强,若是大秦的军队个个皆是锐利的刀锋,敌国自然不敢来犯。若士兵个个皆武功精湛,便不用担心他们会战场上不敌敌人从而丢命。”
宋卿点头,随后他看着秦翊钰道:“就是这般。陛下禁止通商,其实也是禁止与南晋通商,如今其他二国皆以不是大秦的对手,且明昭国与南晋不睦已久,自然不必担心南晋与明昭俩手,至于西楚……”
“西楚……尚且不是大秦的对手,他自己也是应接不暇这些我清楚。”秦翊钰点点头,这军事方面,他还是通晓的。西楚他是最不担心的了,这西楚与他国不一般。西楚古来便以女子为尊,皇位的继承,科考从军,嫁娶婚姻,大多是与大秦相反的。
西楚向来都是立皇太女,皇女同皇子皆是一般封王,并无公主与亲王之分。而在立储选择上,也是皇女优先,百余年来,皆是如此。可近十年来,西楚王已经垂垂老矣,西楚爆发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储位之争,分足鼎立的几个亲王,谁也不让谁,而西楚王已经垂老,不可管事,被儿女囚禁在万寿宫内,对于手足的残杀,西楚王更是无可奈何。
这十年来,整个皇族的人都卷了进去,西楚国内部已经成为一盘散沙,再也凝聚不出什么威力来,此时大秦与南晋不与西楚为难,也是出于协议,内乱之时别的趁火打劫而已。
宋卿看着宋卿,轻轻一笑道:“是以,你父皇担心的只有南晋。南晋只要安生一天,大秦便可以休养生息一日。”
秦翊钰此时方是了解父亲苦心一般,他看着宋卿又道:“这百花谷是否与西楚有所联系?”
“应是有的。”宋卿这一点倒是不清楚了,百花谷低调而神秘,纵然江湖上早有威名,可是这百花谷的由来,从来不曾遗留到江湖世上,这倒是个难题了。他点点头,看向秦翊钰道,“百花谷与西楚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且西楚向来好和平,从不参与朝代的更迭,它的历史要比大秦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唐前。”
秦翊钰叹息一声,随后又道:“那么父皇他将百花谷的人放出,是否是为了通商换钱?或者,是有西楚的支持?”
宋卿点头,他看了一眼秦翊钰说道:“大秦本就有海上通商之路,而西楚便是走的古道,一路奔着西行,犹如当年的丝绸之道且百花谷低调又神秘,且又令皇室绝对的放心,所以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秦翊钰忽然瞪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宋卿道:“那么西楚如今的内乱,咱们的人如何顺利通过西楚?莫非……”他顿了顿,说到一般便不敢再说下去,身为将领,他是不敢相信这事情的。
宋卿仿佛已经知晓秦翊钰要说什么一般,轻笑着点头道:“没有错,你猜想的一点也没有错。”
正如秦翊钰所想的,西楚的内乱,无非就是大秦在暗暗挑拨,西楚王被囚禁,大秦暗暗扶持了新的王,在帮着她和她的兄弟姐妹打擂台,而她在自己的领地给大秦的人放行,这内乱一打十年,便是有大秦在背后捣乱。
秦翊钰忽然觉得自己那父皇心机深沉不可测,并不如同他想的那般好色又偏听偏信,他此时不知道自己谋划了多年的大计划还有没有可能实施。只是,想着如今的父皇如此能耐,他不敢保证自己登基之后,就会比得过他父皇。
长叹了一口气,秦翊钰不再纠结与西楚之事,反而看向了宋卿,语气浅淡道:“那么这江澈与晴家关系匪浅,那么自然也是与古悠然她关系不一般了?”
“咱们大秦又不似南晋和明昭,有什么表兄表妹亲上加亲一说,表兄在远,在大秦的律法里,也是兄妹。你不会是知晓这白湛然与你那未婚小妻子有什么吧?”宋卿笑着打趣,他自是信任秦翊钰的眼光的,他所中意的女子不会太差,至少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表兄?”秦翊钰冷哼一声,想到这里,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冷哼了一声道,“就是他,险些害死了古悠然。那古悠然本有心肺旧疾,被那白湛然下去了百花蚀心散。”
宋卿闻言一惊,他看着面目之中带着些许憎恨的秦翊钰,紧忙拍着他肩道:“你莫要计较生气,想必那江澈尚是不得知那是他表妹的,这江澈其人我倒是有几分耳闻,他是个疼惜弟妹的兄长,又如何会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情呢?”
“若非是知道他无意,我还会向你打量他的为人?”秦翊钰挑眉,随后继续道,“他是知味楼的老板吧?今日倒也无事,我们便去寻他。我倒是想知道,当初我求见他,他却避而不见,如今会不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