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头进了内房,双手托着一个漂亮小巧的黄梨木匣子出来。
方氏打开箱子,里面是一袋袋金光闪闪的金银裸子,看得魏玉瑾都有点傻眼。
外祖母这是......
“这个拿给你,拿回去赏人用。”
方氏笑嘻嘻地看着魏玉瑾,以后她最疼爱的人便是魏玉瑾了。
魏玉瑾立刻摇摇头,“外祖母,母亲的嫁妆够我用的了。”
魏玉瑾首先推辞,她现在确实不怎么缺钱。
“傻孩子,长者赐不能辞,外祖母好东西多的是,就等你长大后给你添妆。”方氏点了点魏玉瑾的鼻头。
“那您还得等好久好久呢!”魏玉瑾笑眯眯的。
“哈哈哈,你这孩子是向外祖母讨东西吗?”她指了指多宝阁上的架子,“喏,你看中什么,随便拿。”
刚才魏玉瑾没细看,这会儿看方氏正经家底挺厚,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外祖母这么说了,那瑾姐儿就收下了。”
魏玉瑾让桂香收下黄梨木箱子,从袖筒里拿出一串紫檀佛珠,“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祖母赏赐我的佛珠,我今天就借花献佛献给外祖母,保佑外祖母平安安康。”
方氏收下紫檀佛珠,一口一个心肝地叫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回去的时间,方氏依依不舍地将魏玉瑾送出了门。
“以后要常来看外祖母啊!”
“好的。”
魏玉瑾认真地给方氏福了一福。
在回去的马车上,魏玉瑾打开黄梨木箱子,细细一看,好家伙,足足有上千两的银子!
“思南伯府看起来并不宽裕的样子”,桂香说,“没想到方夫人挺有钱的。”
金嬷嬷笑了,“方夫人的娘家以前是京城有名的富户,当初嫁进思南伯府,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令人艳羡。只不过,她就大奶奶一个女儿,她又不愿意把钱花在不相干人身上,所以思南伯府才看起来有点糟糕。”
“原来如此,那我们小姐以后可就发了。”桂香调戏魏玉瑾。
魏玉瑾嘿嘿直笑,给了金嬷嬷和桂香一人一个金裸子。
“苟富贵,勿相忘。以后我吃肉,一定也保证桂香姐姐有汤喝。”
“好啊,你吃肉我只喝汤啊!”桂香假意生气地说,“我也要吃肉!”
魏玉瑾笑倒在金嬷嬷怀里。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了府。
到了大门口,有辆大车停在永昌侯府门口,小厮们正往下搬行礼。
“呦,这是谁回来了?”金嬷嬷问小厮。
“是大爷回来了。”小厮笑嘻嘻地,一脸喜气。
魏玉瑾眼睛一亮,急急问道,“大哥,大哥回来了,大哥现在在哪里?”
“回小姐的话,大爷往荣安堂去了。”
“金嬷嬷,桂香,快,我们快回去!”魏玉瑾急急吩咐。
金嬷嬷抱着黄梨木匣子,吩咐门房和小厮卸下车上方氏送的东西,和抱着魏玉瑾的桂香一起,急急赶往荣安堂。
魏玉瑾又兴奋又忐忑。
她终于可以见到真哥哥了!
魏玉真,是魏玉瑾二叔的大儿子,比魏玉瑾大七岁,现在在白鹤书院读书,这次回来,应该是学院放假了。
三人还没到荣安堂,就听到内里魏太夫人的笑声。
魏玉瑾吸了口气,让桂香把自己放下,让下人禀告了一下,走了进去。
老太夫人坐在首位,下手的位置,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侧着身子和老太太说话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白衣,腰间挂着香囊和荷包,脚上一身黑靴,身体笔直得像一根修竹。
“瑾姐儿回来了,快,快来见见你大哥!”
少年听见声音,转了过来,露出一张俊朗的脸,笑着喊了声,“瑾妹妹。”
魏玉瑾按下心底的激动,先给魏太夫人见了礼,然后给魏玉真福了一福。
“真哥哥好!”
魏玉真点了点头,伸手把小小的魏玉瑾抱起来,掂了掂,“瑾妹妹长大了,大哥都快抱不动你了。”
魏玉瑾在空中嘿嘿直笑,抱住魏玉真的脖子,头埋在魏玉真脖子里,掩盖满眼的泪。
她的真哥哥,在六年后,春闱舞弊案中,被革了功名,愤而在宣德门前挥剑自刎,鲜血流了一地,是魏家走向败落的开端。
他死的时候才十八,风华正茂,还没娶妻。
这次她重生回来,最想救的就是真哥哥。
如果真哥哥没有死,他绝不会让林长贤把自己送往宫中,自己也不会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得了一个身死命亡的下场。
魏玉真感受到脖子上的湿热,知道是魏玉瑾哭了,赶忙问,“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了?”
魏太夫人一听,急了,“瑾姐儿怎么?”
魏玉瑾抬起头,摇了摇,“瑾姐儿看到真哥哥,太欢喜了。”
魏太夫人摇摇头,魏玉真大笑,“瑾姐儿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真哥哥给你带了礼物,在你的碧纱橱里,去看看吧。”
魏玉瑾点点头,知道是魏玉真有话跟魏太夫人说,就带着桂香下去了。
魏玉真看着她出去,关了门,忧虑地说,“瑾姐儿,看起来早熟了很多。”
“唉,谁说不是呀,苦命的孩子,她娘走的狠心,把她逼成了大人。”魏太夫人把魏玉瑾说的话都告诉了魏玉真,“她说她也不要她娘的时候啊,老婆子的心,疼得很。”
魏玉真也叹气,“我也没想到大婶婶会这样做,阿娘给我写信的时候,我吓了好大一跳。没想到,大婶婶居然喜欢的是风佩先生,还为他和离,自己一个人跑到南方去为他送葬。”
魏太夫人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是啊!也幸亏姓风的小子没死,要不然,我估计你大婶婶也活不了。”
“人间自是有情痴,先生教书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只是,可惜,大婶婶的情没系在大伯身上。”
“哼!你大伯的情也没系在你大婶婶身上。”对于自己的儿子,魏太夫人只能说是恨铁不成钢,“你听说了吧!她抬了林长贤为继室的事。”
“听说了,娘的信里有写,这毕竟是大伯后院的事,我也不好插嘴。”
“哼!也不知道是什么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就喜欢那个狐媚儿。”
这个魏玉真也不好说什么了,“祖母,毕竟她也生下了玉兰,生女有功,再说,大伯后院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在这方面,大伯确实情有独钟。”
“唉,我这清修之人,也不好再过问,反正我守着瑾姐儿,能护她一天是一天。”
魏玉真笑笑,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