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魏玉瑾来到轿前,仔细地打量方夫人的脸色,还好,就是样子上看惨了点,她放下心,“外祖母怎么来了?”
方夫人一改前几日的温和,虎着脸,大喝一声,“跪下!”
魏玉瑾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跪下了,“外祖母,不知道瑾姐儿犯了何错。”
方氏的脸很臭,但口气一点都不严厉,“你跟妹妹打架了,你还打了妹妹一巴掌?”
“是”
“那你还说你没错,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
魏玉瑾不服,“是她先骂人的,她说我是贱人生的贱人,我才打她的!”
“哦”,方氏这回脸色是真的臭了,连身边的魏云楼都感觉到了她眼底的冷意,但她还是做戏做到底的说,“她骂你,确实是她的错,你动手,就是你不对!来人,把我的戒尺拿过来。”
一个嬷嬷递了把粗大的戒尺给方氏,“伸手”。
魏玉瑾乖乖地伸手,她相信,祖母不会害她。
方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打了一下,“啪”,“好了,起来吧,乖囡。”
魏玉瑾闻言,内心喜笑颜开,脸上还是装着委屈地起身。
魏云楼愕然,“就这样?”
方夫人白了他一眼,“不然你想怎样,你想打死你女儿吗?”
魏云楼摸了摸鼻子,雷声大雨点小,难道他错怪方氏了,她真的只是来教育孩子的?
方氏怜惜地摸了摸魏玉瑾的头,冷着声音道,“你妹妹呢?”
“在祠堂里跪着呢!”魏玉瑾知道魏玉兰要遭殃了。
“带我去!”
“好!”
一直没空行礼问候的魏玉真上前,他被方氏刚才的“蜻蜓点水”给弄笑了。
“方夫人好”
方夫人自然见过真哥儿,她笑着点点头,点拨了一句,“爷们就该去忙爷们的事,后院的事有我们娘们呢!真哥儿放心去读书吧!”
“是”魏玉真在心底暗笑。
被暗讽了的魏云楼无可奈何地干笑了一声,但还是不放心地随着方夫人的轿撵走了。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从大门去了祠堂,仆妇手中的水火棍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闲着的人都尾随着去看了。
方夫人暗自咋舌,虽然她的本意就是要吸引更多人,但看到乱七八糟的永昌侯府,还是叹了口气。
安儿一走,这永昌侯府就乱成这样,林长贤,哪里是个能担待府中事务的人,女婿真是昏了头!
林长贤虽然是她的庶女,但是自小就跟着良姨娘长大,哪里懂得管家等事,她只会学了姨娘的魅惑本事,根本不知道怎么治理一个大家族。
今天,她就来给她上一课。
很快,祠堂便到了。庄严肃穆的祠堂里,整齐地摆放着魏府历代祖先的牌位,祠堂里除了抱着魏玉兰的林长贤和随伺的丫鬟婆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爷......”林长贤惊讶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婆子们,想摇醒魏玉兰,奈何魏玉兰睡得太熟,嘤咛一声,“娘,我困,让我继续睡”,就睡过去了。
方氏一声冷笑,摆了摆手,一个婆子拎起一桶冷水就泼了过去。
魏玉兰尖叫起来,“谁,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泼本小姐的水!”
一样被泼了一声水的林长贤瑟瑟发抖,她恭敬地低头,“母亲,您来了。”
方氏嗯了一声,立马有两个健壮的婆子搬了张椅子在牌位前,然后另两名婆子把方氏轻轻架起,放在椅子上。
手拿水火棍的婆子们立在两旁,像县太爷开堂审案一样,环绕在周围。
这样的场景林长贤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是思南伯府刑房的人。
她的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用眼睛偷觑着站在祠堂门外的魏云楼,泪流满面。
楼郎,救我!她无声地说。
魏云楼看着林长贤,心一钝一钝的疼,他刚要进去,却被金嬷嬷拦住了。
“金嬷嬷,你这是干什么?”
金嬷嬷垂下眼皮,“老爷,方夫人要教导夫人,您应该高兴才是,这是后院的事,您不应该插手,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魏云楼迟疑了。
“再说了,您就在这看着,出不了人命的。”金嬷嬷劝道。
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他就在这看着,他倒要看看方氏要怎么做!
魏玉瑾见魏云楼没进来,笑了,走到方氏旁边,牵起她的手,握着。
“长贤,我们有几年没见了。”方夫人开口,和和气气的。
“禀母亲,自从我嫁来永昌侯府,便没见过了。”林长贤牙齿发颤,她从身体到心底都狠狠地恐惧着自己的嫡母。
“这段日子,你做的都很好,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
林长贤压抑地抬头,她不敢相信嫡母口中竟然会说出对她满意的话来。
“娘,这个老太婆是谁啊?”魏玉兰看自己的衣服被淋湿了,不满地说。
“兰儿,不得无礼,这是你外祖母。”林长贤赶紧训斥了魏玉兰一声。
魏玉兰皱眉,外祖母?是指娘亲的娘亲,良氏吗?
娘亲不是说外祖母温柔良善吗?怎么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再看魏玉瑾牵着她手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这应该不是她的外祖母良氏。
“娘,她不是我的外祖母,她是魏玉瑾的外祖母!”
“闭嘴!”林长贤呵斥,生怕女儿再说出什么越矩的话。
魏玉兰不依,她打量着方氏和身边的婆子们,恶声恶气地说,“喂,这里是永昌侯府,不是你们思南伯府,要撒泼,回去撒泼!”
方氏挑了挑眉,咳了两声,“这就是你的女儿吗?长贤。”
林长贤紧紧地捂住魏玉兰的嘴,赶紧求饶,“小孩子,不懂事,母亲见谅。”
方氏不赞同地摇头,“长贤,你现在是永昌侯府的当家夫人了,做事应该更有法度。小孩子不好好教,以后出去是会祸害人全家的!邱嬷嬷......”
“在”
“掌嘴!”
“是”
邱嬷嬷给了个眼神,两个婆子就把魏玉兰从林长贤怀里拖了出来,两手压在后面,跪了下来。
邱嬷嬷手里拿着刚才打魏玉瑾的粗长戒尺,不客气地往魏玉兰脸上招呼。
“啊!!!”只一下,就打肿了魏玉兰半边的脸。
林长贤疼得跟什么似的,赶紧挪到方氏身边,跪着哭,“母亲,兰儿还小,求您饶恕这个。”
方氏使了个眼色,一个婆子把林长贤扶了起来。
“长贤,子不教母之过,你的过,也是我的过。你是庶女,又是进侯府做妾,所以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个。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好好地给你补一课。”
方氏指了指魏玉兰,“第一,奖罚分明。”
邱嬷嬷得到指示,又打了魏玉兰一下,“啊!!!”魏玉兰另一边的脸也肿了。
“第二,不准口出恶言。”
“啊!!!”
“第三,不得以上犯上。”
魏玉兰哭得惊天动地,林长贤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她被婆子死死架着,不能赶过去救女儿。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有错,您不要罚兰儿,罚我,罚我就好了,我替兰儿受过。”林长贤哭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