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偏移,已经落到凌晨四点半,未拉的窗帘外隐约能看到天边的一点白。
段南川将枕头抱在怀里,两只腿错位放着,尾巴在身后缓慢扫动。
破乱的记忆冲得脑袋有些发昏,最终在陆燃从厨房出来,护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定格。
那种久违的安全感瞬间冲昏了头脑,陆燃要比自己高出许多,原本傻乎乎的家伙瞬间变了模样。
他本以为这是贝航设的骗局,可后来反应过来时,他在百度搜了陆燃资料,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私生子,人是陆氏正儿八经的小少爷。
在看到屏幕上清清楚楚的介绍,一股凉意贯穿心底,有钱少爷的一时兴起,将他十九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是以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赶走了陆燃,拿出自己身上全部的钱,买了这辈子都不敢喝的,最贵的酒,他想在这个夜里,将酒喝完,再吞下母亲留下的安眠药。
可谁能想到那酒劲那么大,刚喝了一半,胃里就开始翻涌了。
等吐完回到床上,拧开瓶盖,酒精充斥的大脑里,他竟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那个芊瘦的,狼耳缺了一角的漂亮女人。
她躺在医院雪白的床单上,脸上也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在弥留之际,皮包骨的手甚至打不开瓶盖,还是自己为她拧开瓶盖,给她递去盛着温水的玻璃杯,最终看着她的体温一点点消散。
等再次清醒时,安眠药异常烫手,含在嘴里的药片却怎么也吞不下去。
想来也可笑,他大抵是这个世界里,第一只在自sha时退缩的狼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段南川将头埋在枕头中冥思苦想。
要买a市最大的房。
对,买房!
段南川猛得坐起,望着被炸糊的空调,“我要买房!买房买房买房!”
正在慷慨激昂之际,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瞪着一双熊猫眼,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买房吗?”
对方很明显愣住了,段南川这才反应过来,举爪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翻过手机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上面赫然写着二字:“杜梓”
段南川身体本能地坐直,紧紧握着手机,“哥,今天的事对不起,那家伙脑子不好使,你……”
杜梓冷声打断他的话,“开门。”
“哈?”还没等他再问,对方已经切断了电话。
段南川看着暗下的屏幕,深吸了口气,摸着缠满纱布的大腿根,起身翻了条长裤套在身上,在做好足够心理建设后,轻轻推开了门。
“哥,你怎么……唔……”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比往常更阴翳的杜梓抬起左手扣住自己后脑勺,另一只带着手帕的手扣住了自己的鼻息。
陌生的香气钻进鼻腔,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杜梓扣着后脑勺的手移向腰际,将段南川抱在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说:“我说过,你完了。”
双眼合上前,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摆在桌角花瓶里,那支光秃秃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