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段南川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塞上了车，这一路走得颠簸，不知行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后来又有人提着自己前行。
一股寒气从头顶迅速向下蔓延，段南川五感逐渐恢复，四肢上的束缚让他有些难受，从四周传来猛禽的压迫感，有些窒息。
"怎么处理？"耳畔传来中年男子的闷声低语。
"等他醒。"有人接了他的话。
听这声音，应该是杜梓。
"已经醒了。"声音在接近，小腿杆上传来一股尖锐疼痛，应是皮鞋尖造成的钝器感。
段南川的双耳颤了颤，睁开的双眼因疼痛聚了些泪花。
到底是自己低估了他的洞察力。
视线逐渐清晰，身前正站着一个西装男，段南川从上至下打量着他。
寸头，斑点黄纹双耳，额头左侧有一块浅疤，扣满的西装衬衫边缘露出一截纯黑纹身，一直向上蔓延至喉咙凸起位置才停下，看着模样，应该是蛇，蛇头朝下。
在他身侧站着与他同品种的狞猫，同样西装套身，脖下纹蛇。
"醒了？"阴翳的声线从两只狞猫背后传来，段南川侧头望去，杜梓正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对面老旧沙发上。
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整个人都冒着寒气，比周围的冷雾还要阴冷。
"哥？"段南川的鼻子动了动，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你绑我来的？"
狞猫退在一旁，杜梓夹着烟的手打了个响指，笑得阴恻恻，"bingo."
又是一阵寒气从背后袭来，段南川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视线放远，才发现自己正处在冷库中。
周围破败不堪，水管开裂，流出的水都在向外冒着寒气。
冷库门关着，四周有些昏暗，不知是什么灯的照射，整个空间里都在泛着诡异的冷蓝色。
杜梓身后站着一排狞猫，如同复制般整整齐齐，就连胸口隆起的胸肌也如出一辙。
段南川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大阵仗？哥，没必要吧。"
"哥什么时候大题小做过？"杜梓搭在沙发背上的右手取下口中香烟，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起身将烟雾吐在他脸上。
杜梓将烟夹在指尖，缓缓掀开衬衫。
他腰上缠了一圈纱布，袒露在外的皮肤都呈青紫状，上面凸起的血管还在小幅度痉挛着。
左腰明显比右腰空瘪些，缠得纱布也格外多，隐约还能看到冒出的血迹。
"你知不知道，老子因为你少了一颗肾。"杜梓的表情逐渐破裂，一双鹰眼里晕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家伙烧为灰烬，卡白的唇边溢出丝丝白烟。
段南川被吓了一跳，险些连身后的凳子一起栽在地上，"我靠，陆燃是拿烟头烫的你，又没挖你肾！"
"你要钱我赔你就是了，你别这样吓我啊。"
杜梓抬脚踹在段南川肚子上，"拖去蓄水池。"
段南川连同凳子一同栽倒在地，腹部如同刀绞，他本能地蜷缩，没被绑的尾巴卷着腰间紧紧护着。
左右各多了一只手，将段南川从凳子上架起，拖着他往冷库里走去。
越往里越冷，段南川被拖在地上，腹部还在一抽一抽的疼，口中止不住地打着牙祭。
挂着泪的睫毛轻微颤动着，他极力调整平稳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认错，就被两只狞猫丢了出去。
"噗通"
蓄水池中溅起巨大水花，冰水同一时间灌进耳朵和鼻腔，段南川紧闭双眼，后背凸起的骨头撞上蓄水池底部，瞬间打散他蜷缩着的身体。
在张口的刹那，体内气体去了一半，冰冷的水趁机灌满整个口腔。
他努力保持平衡，可被束缚的四肢在水中完全找不到着力点，鼻腔被冷水冲得难受极了，更该死的是，这冷水已经被吸进了肺里。
极寒温度下，段南川已经不能思考，被冷水包裹的恐惧让他本能扑腾着，死亡无限接近时，仅有的听力也已被剧烈的心跳声占据。
听着如雷股的心跳，恐惧在极速飙升。
就在他呼出最后一口气时，有一只手将自己从冰水中提了出来。
段南川趴在水池旁疯狂咳嗽着，全身因寒冷止不住地颤抖着。
脸庞有温热滑过，眼睛涩地睁不开，他匍匐在地，还咳着水的口中断断续续求饶，"哥，我错了，别……'
话没说完，就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薅住自己的头发，按着头压进水里。
鼻腔再次灌满水，冷得让人害怕。
在呼出最后一口气时，那人又将自己提了起来，在空气中不超过三秒，头又被按入水中。
那人总是能精准掌握住他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间，丝毫不差。
如此反复，段南川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恢复最原始动物遇到困难时的举动。
头每一次被按下水，他都当是生命丧失前，疯狂挣扎。
在不知多少次被按下水后，狼的爆发力将束缚在身上的绳子挣断，他双手擒住背后揪着自己头发的人，肱二头肌在一瞬间爆发，翻身将那人摔进水里。
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已经没了知觉。
突如其来的爆发用尽他全部力气，段南川仰头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大口呼吸，冰凌堆积的眼里早已爬满鲜红的血丝，整双眼睛都如同注血般红得可怕。
身上的颤抖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胸口的起伏猛烈至极。
在吸进第三口氧气时，一把比冰水还冷得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迫使他再一次屏住呼吸。
杜梓蹲在身侧，右手的食指压在扳机上，左手将段南川额前挂着水珠的头发撩在脑后。
"我因你丢一颗肾，再爆你一颗头，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