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里难得的清凉,陆燃在床前点了盏小灯,抱着被子呆呆翻看着小本上自己乖巧的字体。
从第一章,段南川将那个球抛进篮筐开始,直到现在,两年时间,已经写满了四个小本,都整齐放在床下带锁的小盒子里。
本是制定的,常年不腐,现在展开,每一页都是平展的,毫无泛黄的痕迹。
一旁的手机在轻缓震动着。
陆燃翻过手机,来电显示是嫂子。
接听电话,对方暗哑的疲惫飘进耳里,"阿燃,我想在你那住几天。"
吵架了?
陆燃把电话按到免提,将撞着小本的盒子重新锁上,"好,要我去接你吗?"
对方有几秒的沉默,"嗯。"
声音是从喉咙里推出来的,即使沾着电话里的电音,依旧难掩那一推就倒的脆弱感。
陆燃开着奥迪a3扎进庄园时,正见着灯光照耀的院里十几个工人正铲着大片鲜红欲滴的玫瑰,沈言坐在台阶上,靠着紧闭的大门,一旁放着印有小熊维尼图案的小行李箱。
天快要亮了,吐出的露白里,沈言脖颈红肿的咬痕分外刺眼,微敞的运动外套隐约露出被撕烂的衬衣残角。
"滚。"陆燃冷声斥退拔着玫瑰的工人,大步迈上楼梯,弯腰将沈言的外套拉链拉至领口。
"哥欺负你了?"
沈言疲惫地睁开眼,歪着的头努力摆正,单是这细小的动作,就疼得他嘴角抽搐。
沈言扯出一丝笑容,"阿燃。"
破碎感十足。
陆燃深吸了口气,握拳将人从地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
他扬起车窗,奥迪a3在院落甩尾离去,轮胎急转在地上擦出黑印。
沈言静静地靠着车窗,"我不想麻烦你的,可我没地方去了。"
这几年他用尽全力学着如何做一个贤妻,也淡出了原本的圈子。
如今被扫地出门,细数下来,他能说的上句话的,只陆燃一人,手指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遭,除了烹饪系的老师,也就只有陆家这两位了。
陆燃按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车水马龙的路上,他压着车速,透过后视镜看沈言。
"为什么吵架?"
"不是吵架。"沈言抿出苦笑,在高楼的灯光映射在车窗时,右手轻轻触摸着玻璃,没有血色的指甲盖里还沾着血丝。
"是离婚。"
他往角落挪了挪,腿间的不适终于缓解了些。
气氛僵硬,陆燃收回视线,攥紧的拳头极其烦躁地砸在方向盘上,"操。"
他将沈言带回家,又开车去药店买了止痛药。
沈言蜷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攥着离婚协议书发愣。
单薄的运动外套已经透出血迹,陆燃抽出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坐在一旁撕开止痛药和纱布的包装皮。
将处理好的纱布和止痛药并排摆在茶几上,准备让他自己上药,转眼看到他垂在身侧颤抖的双手,又打消了念头。
他绷直脊背,清了清嗓子,"不会碰到别的地方。"
沈言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一。"
陆燃准备碰拉链的手停在了空中。
为爱做零?
我靠。
陆靳真他妈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