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别管。"陆靳撑墙站起,转身往楼上走,被陆燃截住。
陆燃高站一阶,居高临下望着他,"去把嫂子接回来,这事我当没看见,别闹到爸那。"
陆靳的手一僵,全身温度骤然下降,血液在凝固。
他转身将陆燃反压在墙上,胳膊抵着陆燃尖锐的下巴,"别拿爸压我。"
两只处于易爆点的狮子眼中都烧着腾腾火焰,陆靳将陆燃摔下楼梯,转身上楼,"滚出去,别脏了老子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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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南川浑浑噩噩睡着,迷糊的梦里身着华丽白裙的美艳少女在孤独的冰川上翩翩起舞,一旁为之配套的冰原狼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单手立在空中为起舞的少女撒去鲜红的玫瑰花瓣。
那是母亲弥留前时常念叨的,梦中的婚礼。
最简单的仪式,最顶端的浪漫。
可就在两人挽手走向婚姻的殿堂时,梦毫无预兆地结束了。
烈阳从漆黑窗帘间的缝隙透进屋里,占了大半空间的狼尾被镀了层柔光。
事情在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发展,他的职业前途一片灰茫。
段南川躲着阳光坐在床脚阴暗的角落里思考着人生。
十九岁的小家伙除了直播还能干嘛?
他连饭都不会做。
搬砖吗?
那自己估计得饿死。
再三思索,还是决定给公司那边打打电话,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
段南川摸出手机,一打开就是99+的信息,估摸着又是些什么推销短信。
他没在意,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才找到公司的电话。
拨通。
铃声在响起五秒后对面按下了挂断。
狼崽不甘心,又拨了回去,这次没等到五秒,对面秒挂。
这是什么意思?
段南川望着手机屏幕发呆,正巧进来新的短信。
是刚才拨打的电话号码发送过来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点了进去,这才发现那99+基本都来自这个号码。
最新一条是求他别再打过去了,不然只能注销手机号了。
我……giao?
世界又背着自己运转了?
他疑惑地向上翻着,这九十九条短信无一不说是与自己解约的事,以及话里话外透出的惶恐道歉。
信息里还明确标明因公司单方面解约,并决定赔付段南川一定的违约费,费用已经打入银行卡,以及抽空去公司签署一下解约合同,时间由段南川决定。
段南川看得云里雾里,默默打开银行软件看了一眼,果然多了一笔汇款,整整二十万元。
虽说不明白事态的发展,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离自己的房子又近了一步。
平白多了一笔钱,还和那赔钱公司解了约,这不是踩狗屎运了是什么?
狼崽激动地跳下床,猛地掀开窗帘,原本刺眼的阳光此刻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一扫这两天的阴霾,就连陆燃强吻的事也被他抛之脑后。
难得来了胃口,他穿着拖鞋,随手拽了件背心套在身上,蹦哒着下楼吃了今年第一顿正儿八经的早饭,一连喝了两大碗粥和两个肉包。
在往嘴里塞吃食时,他翻看着这两天里直播软件的消息。
未读消息的数字一直在增加,因为昨晚没直播,现在清一色的催更消息。
段南川将勺子叼在唇间,双手打字,发布最新动态。
【抱歉,昨晚遇到了点事,没来得及直播,今天补上。】
见一直挺尸的号主冒泡,粉丝立马在下面评论起来,大多在问他昨晚怎么了。八壹中文網
段南川咬着勺尖,
昨晚……
【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也不想再记起的人。
想到这,吃饭的好心情也去了大半,他推开眼前的瓷碗,扫码付钱后回来楼上。
按照以往一样,段南川套着宽松的t恤,蜷缩在电竞椅上,取了根电脑旁的棒棒糖叼在嘴里,打开直播间。
左手搭在机械键盘上,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他随意敲了几个字母,青轴传出悦耳的敲击声。
望着逐步增加的人数,狼崽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抱歉啊,来晚了。"
【集美们,我是幻听了吗?奶狼既然道歉了?】
【我也听到了!!!】
【几日不见,奶狼的声音是不是更奶了?】
一如既往是一些蹲点的女粉,发的弹都冒着粉色的泡泡。
段南川笑了笑,切出后台点开了游戏。
他又翻了翻,那位日常蹲点的老粉今天没有进入直播间,
以前自己每次开播,他都是准时第一个进来,也是他的第一个粉丝。
可能大佬白天在赚钱吧。
在准备画面,他不自觉地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前几天的内容今天会一并补上,希望大家多学多看。"
他敲着键盘移动人物预热。
冷库的后遗症让他的手指有些绵软,青轴的轴身按下去时有些困难,但对他的操作不会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
段南川深吸了口气,看着显示屏上手里端着枪移动的人物,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只过了两天,怎么感觉跟过了半个世纪似的?
远处的雷暴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活动了下手指,缓步摸向敌人的后方,秒切uzi拿下场上一血。
狼崽的舌头卷了卷糖体,嘴角勾出笑容,眉宇间不经意恢复如以往的自信张扬。
单人四排里,他独自开着车满地图杀人,在路过房区时,还放肆地鸣笛挑衅,左下角的击杀播报也一直没停止过。
纯黑调的小巧卧室里,狼崽盘腿坐在灰狼电竞椅上,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扫着地,一对狼耳也因亢奋直立。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如狼崽一如往常,两天的奇葩遭遇渐渐沉默在记忆的脑海,仿佛从不存在。
除了墙上焦黑的空调,证明着这个屋里曾经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驻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整宿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