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细胞已经疯狂扩散，比起在每个痛苦的夜里垂死挣扎，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陆燃一改往日懒散，他望着毒药的眼里夹杂着太多情绪，有庆幸，后悔和绝望。
“说得好，在痛苦面前，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沈言鼓着掌。
“那接下来轮到我说了吧。”
他未戴手套的左手从兜里取出在许忆家拍下的杯壁带血的照片，两指按在照片上，将照片推到四人都能看见的中央区域。
“在小兔子家里，我拍下了一张杯壁上沾着血迹的照片。”
沈言嘴角一直勾着温和的笑，吐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友好。
“兔子杀了男友，回家喝水蹭了血，断指被抛在平日与男友一起养的盆栽中。”
他弯身审视着拘谨的兔子，挑眉道:“我说的对吗？”
冰冷的声线如同一道闪电，易受惊的兔子捏着裤子的指尖颤了颤，血液里仿佛已经爬满了眼前雄性蜘蛛麻痹神经的强烈毒素。
许忆如梦惊醒，开口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言哥你不要pua我啊。"
不得不说，眼前带着金丝边眼镜犹如毒蛇的男人控场力真的很强，简短的话语里足够击破自己的内心防线。
许忆挪着凳子往后坐了坐，与沈言保持着安全距离，努力想着他话语里的漏洞。
沈言又从兜里摸出另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内容正是花盆里死者那根消失的无名指，"为保你说我冤枉你，还特意拍了照片才把断指带过来。"
他另一只手中提着密封小袋里装着一截还有着肤色的无名指。
段南川从他手中拿过袋子，无名指的指端还有一圈因长时间佩戴戒指留下的圈痕。
"戒指呢？"他注意到一旁许忆的手指上正戴着一枚精致的玫瑰花钻戒。
注意到他的视线，许忆抬起自己的左手，指着手指上的戒指说："这是我们买的情侣戒指。"
"不对。"段南川抓住许忆的左手与断指仔细比对着，"你们戒形较宽，断指上的戒印却只有浅浅一层。"
许忆低头认真看着，断指比自己的手指都要短上一节，好看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他的手比我大很多。"
也就是说这不是死者的手指。
"那这是谁的手指？"段南川发问，无人应答。
没有人知道这凭空出现在兔子家的一截手指会是谁的。
气氛逐渐陷入僵局。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直接重要的线索。"
冷场的气氛被打开，一直旁观的陆燃进入主题，"装着死者的电梯是从十三楼下来的。"
他起身将桌子上搜到的所有证据都罗列在桌子上，"这里面的所有证据，都没有一个能客观的说明为什么，段南川看到的电梯序号是从十三转为十二。"
一直游离在场外的大神发了话，引领着一群小白探寻真相。
一句点题，在迷雾重重中绕回事件发生的最初点。
陆燃戴着手套的手压下拇指和小指，"只有三种可能。"
沈言在一旁撑着下巴微笑看着陆燃，眼里晕着毫不避讳的温柔，陆燃也自然地应承他的视线，与他对视。
兔子依旧眨着星星，段南川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最终不耐地抛向一边的摄像头。
"我们不排除存在另一种时空的可能，在我们之中有人以电梯为媒介将作案现场转向另一个平行时空。"
"你这样认为的理由是……"兔子撅着嘴发问，这个可能性太过于牵强。
陆燃指着桌面上几个醒目的大字，"因为我们的主题就是惊悚恐怖。"
原本严肃的气氛被打破，就连一旁角落里扛着摄像机的大叔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可真幽默。"段南川扯了扯嘴角。
"谢谢。"陆燃回答地理所当然，用着平静的声调继续阐述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电梯外的数字压根没有从十三转至十二，一切都是他的谎言。"
他望着对面的狼崽挑眉，"毕竟案发现场只有他一人在，而我们的体制也只有凶手一个人能撒谎。"
这是在说凶手是自己？
段南川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对面人嚣张的嘴脸，以及身侧蜘蛛的宠溺目光，反驳的话压在唇边又被咽了回去。
"奇思妙想。"他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觉得脖子上系着的小领带有些勒人，低头去解，却又怎么都解不开，只晕在脸颊上的红也蔓延在了脖颈。
身旁的兔子被他愤怒的模样吓得呆呆坐着，在他眼里，身侧的狼就跟吃红了眼的，圆月下长啸的疯批没什么两样，他搬着凳子默默朝沈言旁边靠了靠。
陆燃自然地起身，走到他身侧，蹲着替他轻松解开已经被拽成死结的小领结，在解的过程中依旧面不改色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种可能，有人修改了电梯上的数字，让原本不存在的十三层出现在了电梯上。"
这段话陆燃是仰着头对着眼前的段南川说的。
他开口时，有股淡淡的清香，段南川忍不住嗅了嗅。
很好闻。
他今天用的是樱桃味的牙膏吗？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又立马摇了摇头，冲散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一低眉，正对上陆燃玩味的笑容，薄唇抿起的弧度以及单眼的wink都恰到好处。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段南川匆忙移开视线。
刚偏过头，就听到耳边吐着热气的暗语，"只看一眼就脸红了？"
他惊愕地回头，陆燃已经转身迈向自己的位置。
段南川怒视着对面笑容狡黠的家伙，借助着双手给脸降温。
"更准确的来讲，是有人使用屏蔽仪和修改器修改了电梯上的数字，他只需要让显示屏从十三滚动到十二，而这个阶段里，电梯依旧停留在十二层未曾运转，这也就造成了电梯从十三楼下来的假象。"
他从兜里摸出照片，两指夹着立在空中，挑衅地看着段南川，"这是我从你电脑上拍下来的东西。"
正是验证想法的修改器和屏蔽仪。
（屏蔽仪用来拦截控制电梯运转的信号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