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切美好又奢侈的事物。
我爱天边碧蓝下的白云，那是我无论如何伸手都无法碰到的奢侈。
*
"那你画室门把手上的灰是怎么回事？"
段南川起身揪起自己洁白的衣服，靠近左腰的那块残留着灰被揉散的黑渍。
"我一直和死者生活在一起。"沈言回答。
他的画室早已荒废，是以为什么一个画家的画室会丝毫不乱，门把手内侧却有灰的原因。
那幅《云端的妄想》是他在第一次见到死者后就开始在完成的作品，自然也是在无数个与死者同睡前的夜里。
黑暗中，沈言静静坐在死者床前，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观察着床上人的一呼一吸，拿着画笔无声画下这幅画。
这才是真正的……云端的向往。
在自己爱的人床前，做下心中最纯洁的向往。
"既然你这么爱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沈言眼中那点对狼崽的欣赏逐渐消失，跟看土包一样望着他，"艺术家的爱是纯洁如玉的。"
他不能忍受自己心中纯洁之地被玷污，他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人与其他男人牵手逛街，即使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在艺术家眼里，只有美，没有错。
正如段南川书上写的那句话，死亡才是打破常规的唯一方法，也是能将他留在身边最简单的捷径。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得不说，在这次游戏体验里，段南川对搞艺术的又加深了一层偏见。
大体谜团都被解开，拍摄也在此结束。
幕后扛着摄像机的大哥都开始鼓掌时，许忆才后知后觉，“合着一整栋楼里就我和这狼是正常的呗。”
“你才知道啊。”段南川翻着白眼往外走。
这栋阴森的大楼他再也不想多待片刻。
笼罩着整栋大楼的巨大黑布被撤走，世界重回光明，两个多小时的拍摄直接将时间拉向了中午。
高体力与高脑力极度消耗着身体的能量，如今放松下来，段南川的肚子都没停过。
剧组的导演说要摆庆功宴，被狼崽拒绝了。
一群人围着桌子吃饭的窘迫场景对他这个终极社恐人士实在太煎熬，还没有在小饭馆坐在角落吃盖浇饭来的实在。
四人一起乘坐电梯出了大楼。
沈言和段南川站在两边，陆燃和兔子站在中间。许忆还笑着调侃陆燃，“一想到你在这把人头给拧掉了，我这辈子都不敢坐电梯了。”
陆燃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段南川身上，等气氛冷后他才反应过来。
陆燃敷衍地应着:“嗯，是挺吓人的。”
狮子的敷衍将兔子的兴奋打击得一干二净，他双手塞在胸前背带裤的兜里，像个袋鼠一样，上前一步挤在他与沈言中间，又用肩膀把陆燃向段南川身旁推，“看吧看吧，不妨碍你俩眉目传情。”
“喂，你这兔子可不要乱说啊，谁和他眉目传情啊。”段南川算是发现了，兔子这个种族都烦得要死，周珩和兔司机除外。
狼崽一把推开陆燃，与许忆眼神对峙着。
“就你就你，我说的就你！”许忆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回怼。
反正电梯里没监控，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连饭都不敢和我们吃，你不配和我讲话！”
说完他就把头扭向一边，小耳朵一甩，正好抽在段南川下巴上。
这可把狼崽给惹毛了，身旁的陆燃也嗅到了空气中的火星味，他正准备拦住段南川，就见段南川已经掰住了兔子的肩膀。
段南川捏着许忆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还恶狠狠地舔着犬牙。
陆燃弯着腰偏头拍了拍段南川的肩膀，“川哥，咱好狼不和兔子斗，要不放他一马？”
段南川丝毫没理会他，继续盯着许忆，“我堂堂冰原狼还能怕你一只蠢兔子不成？吃就吃！”
狼崽的音调升了几个分贝，他一激动，奶味信息素就溢出一丝在空气中，被精明的兔子瞬间捕捉到。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兔子瞬间抓住了把柄反击，“哟，堂堂冰原狼的信息素竟然是奶味儿的，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挑衅地冷嘲热讽。
原本气炸了毛的狼崽更是炸了锅。
陆燃皱了皱眉，一点超天辣的信息素在空中探了探，被一直看戏的沈言眼神制止，他又乖乖收了回去。
沈言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陆燃敲去一串字随后抬眉示意。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陆燃打开对话框，接收到沈言发来的短信。
【小孩儿互掐呢，你凑什么热闹。】
陆燃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又抬头看了眼前被气得脸颊通红的小狼，迟疑地回过去，
【我怕他被欺负。】
【人一只狼能被兔子欺负？阿燃，小孩不能太宠着。】
【……好吧。】
陆燃收回手机，往后退了一步，给二位让出更多的空间。
可事实证明，狼确实干不过兔子。
许忆言辞锋利，将段南川怼地无话可说。
无奈，狼崽只能放狠话，“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有本事酒桌上干倒我！”
“就你？”许忆双手环胸鄙夷地看着他，“我可是千杯不倒。”
“巧了，我也是。”
可事实再次证明，段南川所说的千杯不倒可能是一千杯水不倒。
陆燃和沈言在一旁给足了这二人舞台，看着两人一杯接一杯，等到第六杯时，段南川已经趴桌上了，原本要喂进嘴里的酒被他自己倒在了头上。
许忆倒还好点，还能单手撑着脑袋往嘴里灌酒。
刚过融合期的信息素极其不稳定，在酒精的加持下，奶味已经在往空气中跑了。
奶香气十足，往四处窜，软甜软甜的。
这个季节又是大多数动物的不稳定期，隔壁桌已经有人被挑动，发红的眼盯着趴在桌上尾巴尖扫地的段南川喘着粗气了。
空气中也有不同味道的信息素试探着过来，与奶气悄悄碰撞。
陆燃的眉尾抖了抖，超天辣的信息素成倍扩散，将奶气瞬间吞没，与此同时，麻痹神经的毒素与超天辣一起冲进他们的鼻息。
刚才试探过来的信息素被狠狠按回体内，涨得头脑发昏，毒素没入神经后浑身都绵软的厉害。
他们踉跄着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原本热闹的饭店只剩四人，其中两人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陆燃小心翼翼将狼崽揽进怀里，压着声音和沈言对视:“一人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