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家”的位置。可说来也奇怪,秦家三代人里仅有两个女儿。一位是只存在于祠堂里、是秦攸宜红颜薄命的亲姑姑,是为秦家禁忌,一位便是上头满打满算有九个哥哥、在外人看来深受宠爱的秦攸宜。清谷道长原以为娇生惯养的秦攸宜大抵受不了他这间小医馆枯燥乏味的日子,却不想一日不到她已然适应这里的新生活。秦攸宜年纪小,骨子里便是讨人喜欢的性格,很快在附近几家铺子的掌柜面前混成了熟脸。被人听说是清谷道长亲收的徒弟后,几家掌柜更是对她另眼相待。清谷道长同样也是喜欢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又有着谢怀与的关系在,短短几日下来已将她视作“准儿媳”。眼见日头渐凉,清谷道长便让归来不久的落苏去裁缝铺给秦攸宜做几件外衣,却不想自小拉扯大的落苏在回来后见到横空出现的秦攸宜第一面时便已心生不满。落苏对秦攸宜的讨厌毫不掩饰。她那日从清谷道长这里听闻秦攸宜是谢怀与亲自送来的人,且清谷道长话里话外似乎在印证着两人关系有些猫腻后更是不愿与秦攸宜多加接触。落苏是个要强的性子,她心仪谢怀与多年,待秦攸宜时做不到坦然相对,那日见秦攸宜身穿的乃是自己最爱的衣衫后更是气愤的抹泪回了自己的屋子,直到晚膳时分都未踏出房门。秦攸宜只是偶尔脑袋缺根弦,但她却不傻,甚至偶尔很会察言观色,她自然意识到了落苏对她的敌意。见清谷道长用膳时脸色不甚好看,秦攸宜犹豫了会儿后端着未动的饭菜去敲落苏的房门。里头的床榻上发出一声翻身声,里头的人却没有直接过来开门。“师姐,我将饭菜放在门口了,你一会儿记得过来吃。”
秦攸宜也不勉强她,放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清谷道长选了几册亲写的医书让她读。秦攸宜只不过看了几页便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都是病,合上书籍的时候倏然想起件事后悄然出了门。昨日胭脂铺的葛掌柜跟她讲顾家声称女儿卧病,原定的婚宴暂且取消。而之前和顾婉有些牵扯的陈家三子陈卓听闻此事后慌忙与白烨郡的太守千金冯氏定了亲,即日便要入赘妻家。葛掌柜边与她讲此事边骂那不忠不义的陈家三子,秦攸宜听完后却是为那苟延残喘的顾婉唏嘘不已。入夜,拥川的街道清静到诡异。秦攸宜在并未看到秦家寻人的告示后放下了心,她方要离开,却在看到另一则告示后停住了脚步。剪雪楼悬赏银两去寻未付赎金出逃的歌伎。秦攸宜好奇的看了两眼,见下头还附上了那名女子的画像。右眼角的泪痣格外显眼。有脚步声从身后迫近,紧接着秦攸宜的面前出现了一堆拿着棍棒的家仆,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拿着她的画像。秦攸宜猝不及防地被团团围住。那日第一个发现她踪影的顾家家仆最先恶狠狠地站了出来,“狡诈女子,竟胆大包天装作男子骗我顾家,今日我便让你得了教训,把她带走!”
“慢着———”恰好在附近巡逻的蒋县丞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秦攸宜,他瞧了秦攸宜一眼后笑着看向顾府的人,“顾管家,她犯了何罪?”
顾管家也没想到蒋县丞会突然出现在此,他斟酌了半天后谦恭了些,解释道:“此女来我府上盗骗,还望蒋大人允诺在下将她带回府上细细询问一番,不日我们老爷必定重金酬谢…”顾管家并未将自己女扮男装潜入顾府的事全盘托出。那便是顾府为了自家府上的面子不欲公之于众。秦攸宜脸上的慌乱尽数褪去,语气间也有了几分底气,“你可有证据?”
“我如何能潜进你们守卫重重的顾府?”
“那日与你同行的分明还有位男子!”
顾管家咬着牙说道:“你做的事情自己心中有数!”
秦攸宜摇摇头,笑了。这顾府的管家真的好蠢,不及秦管家的十中之一。“那好,你说,你府上丢失了何物?”
顾管家吞吐了一下,“百两黄金。”
“哈?”
秦攸宜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这顾府想玩栽赃嫁祸那一套吗?真是无赖的明明白白。蒋县丞轻咳了一声,提醒秦攸宜不要过于嚣张后又顺着她的话说道:“即便是偷盗,那也需由官府处置,顾管家如今既无证据,空口白牙指证旁人便是构陷他人…”“没错!”
秦攸宜叉着腰接连瞪了顾管家好几眼,“构陷他人按照律法也得受刑!”
“你———”“可若是有证据呢?”
顾家老爷从马车上走下来,冷飕飕的视线落在秦攸宜的脸上转了好几眼,随后舔了舔下唇。绝色佳人,可得罪了他唯有死路一条。除非...“蒋大人,此事我府上的仆人皆可作证。”
“我多年来为人处事如何,蒋大人与我相识多年必然知晓,蒋大人,不知我这张老脸还有没有用武之处?”
蒋县丞转眼看向来人后思酌一番,出言谨慎的说道:“既然顾老爷都这般说了,那本官委实应该细查此事,只是…”蒋县丞靠近顾老爷,贴耳低声说道:“近日有大官在此巡视,有些事不能做的光明正大,还请见谅。”
顾老爷眼眸微眯,似乎在思索他话中的可信度,良久后终于说道:“既如此,就劳烦蒋县丞为我府讨回公道,光明正大的处置这个妖女…”“光明正大”这四个字被顾老爷念的极重。“带走吧。”
秦攸宜再度被关进大牢后没多久蒋县丞便命手下的人将此事告知给了在外办事的谢怀与。顾府是为拥川首富,不能得罪。可谢怀与乃是圣上如今在朝堂之上最为亲近的爱臣,更是他无法企及之人。他若是向着顾家一秒钟才是对自己和全家小命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