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瑞笑得彬彬有礼:“没关系,人之常情,我之前也演过悲情戏,哭得比你还厉害。”
江以璇这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樊瑾玉给了她半个小时的调整时间,江以璇坐着休息,手里拿着冰袋给眼睛消肿。
她哭得太过了,眼睛肿得太厉害会影响上妆。
身边一股香风拂过,冉清坐了过来,问:“看来你已经掌握了要点,怎么样,副作用还好受吗?”
江以璇笑了下:“不好受也没关系,反正没几天我就杀青了。”
冉清不说话了。
江以璇说:“谢谢你啊。”
“谢我?”冉清略惊讶地望着她,嗤笑了一声,“你疯了吧?”
江以璇不说话了,只笑眯眯地看她。
冉清翻了个白眼,躲瘟神似的起身离开了。
……
休息时间过去,接着拍第二场戏。
这场戏要用到真火,有一定危险性,剧组在附近搬了一堆灭火器,又叫了救护车候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整个大殿都是浓重的汽油味,江以璇不放心,特地找场务问了一下:“这汽油是剧组弄的吗?”
场务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搓着手点头:
“是,为了让火能着的起来,您放心,这我们都确认过了,都在可控范围内。”
江以璇这才放下心来。
准备工作做好后,正式开拍。
万秋儿抱着李章的尸体哭得悲痛万分,良久之后,她慢慢地起身,去内殿寻到了火把,面无表情地将四周的可燃物给点着了。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火舌冲天卷起,她却看也未看,径直回到李章的尸体旁,和他躺在一处,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镜头渐渐拉远,一男一女就这样在火中相依相偎,直至生命的尽头。
江以璇只觉得身边的热浪一层接着一层贴过来,烤得她头昏脑涨,呼吸都有点困难。
迷迷糊糊之间,她突然听到一声类似小爆竹爆炸的哔哔啵啵声响,下一瞬,就听樊瑾玉的声音突然慌乱了起来:
“卡!别拍了,赶紧去灭火!快点!”
接着是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大声的呼喊,风声呼啸……
她好像要睡着了。
池瑞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江,你还好吗?起得来吗?”
江以璇这才像灵魂归体一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池瑞扶着坐起来,头疼得要炸了一样,呛得连连咳嗽。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艰难地坐了起来。
大火还没灭,工作人员和消防车离他们不远,见人起来了,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派消防战士将他们救了出来。
王悦菲都快吓哭了,赶紧扶着江以璇上了救护车,前往医院。
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肺子里吸了太多烟尘,要留院治两天。
江以璇睡了整整半天,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
她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开始发觉事情的违和感。
拍戏之前,她明明问过场务,确认了汽油的量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鼓风机也在疏通烟尘,但是她却还是差点就被烟呛死。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以璇的思维就会往不好的方向靠拢。八壹中文網
是什么人要害她?
江以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眉宇间戾气横生。
玩阴的,最好别被我逮到。
否则,我定然千百倍的还给你。
*
两天后,江以璇出院,回到了片场。
她第一时间和樊瑾玉确认了参与那场大火戏的所有工作人员,向他们挨个问话。
问到场务的时候,江以璇特地重新问了一遍:
“张哥,你确定当时的汽油量是按照可控的标准洒的?”
胡子拉碴的场务一脸无辜:“当然了,江老师,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哪儿敢撒谎啊?”
“行,我就是问问,张哥别介意。”
江以璇笑道:“反正到时候警方会调查的,张哥,清者自清,对吧。”
场务的脸色一僵,干笑着:“是啊,清者自清,清者自清。”
江以璇笑意温柔,眼神却愈发冰冷。
当晚,场务和几个哥们儿到酒店外边的路边摊吃烧烤喝扎啤。
哥们笑着埋汰他:“张哥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居然请我们吃饭了,铁公鸡拔毛啊!”
场务摸了摸胡子,喝了口啤酒,隐隐得意:“哥有挣钱的门道,干了一票大的,够请你们吃半年!”
哥们权当他吹牛,嬉笑着把这个话题过去了。
吃完饭,场务结了账,打车回宾馆。
司机是个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目光冷厉地望他一眼,启动了车子。
场务喝得醉眼朦胧,根本没注意到,上了车就直接睡着了。
睡得正香时,脸上突然感觉一阵激凉,场务猛地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正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废旧工厂里。
头顶上的大灯昏黄,照亮了眼前刀疤男的脸。
刀疤男身边一个戴口罩的小眼睛男人手里正拿着水盆,想来刚才泼他的水就是从这里来的。
场务一下子就懵了:“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刀疤男向小眼睛使了个眼色。
小眼睛会意,把手里的盆一下子扣在场务脸上,恶声恶气道:
“说,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才故意加的汽油,还把鼓风机的位置给换了?”
场务脸一下子就白了,哆哆嗦嗦地问:
“你们是江以璇派来的人?”
小眼睛把盆拿下来,给了他一巴掌:“少他妈废话,快说!”
场务被打得脸一歪,虚张声势地警告:“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就不怕被警察抓到蹲监狱吗?!”
小眼睛嗤笑:“你他妈还有脸说警察,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心里没数吗?”
场务哑口无言,憋得脸红脖子粗。
“快说。”小眼睛不耐烦道,“要不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
江以璇接到了刀疤男的电话。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听完了始末,江以璇说:“辛苦了,尾款会在明天之前打给你。”
挂了电话,江以璇把那张临时电话卡从手机里拿出来掰断了,扔进了垃圾桶。
“戚然,戚明松……”
江以璇冷笑了一声。
“你们戚家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