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指着孙小梅的鼻子骂。
孙小梅眼圈一红，又不敢反驳刘向阳。
她家就是普通家庭，她爹是工人，她妈妈是个国营饭店的临时工，工资不高，一家人全靠她爹。
家里弟弟下乡去了，留下她在城里。
本来应该是她去下乡的，要不是她扒住了刘向阳这个大腿，天天去讨好他，刘向阳才松口让他爹刘山做了个小动作，留下了孙小梅，把她弟弟送下乡了。
这事儿孙爸孙妈都不知道。
“对不起，林同志，我不该说你的。”
孙小梅眼圈红红地低头道了个歉。
林秋佳根本不搭理她：“你们可以走了吧？”
刘向阳想到林秋佳的身份，觉得有些可惜，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林同志，你……已经结婚了？”
林秋佳莫名其妙地看了刘向阳一眼：“我刚才就说我是铁路工人家属啊，你听不懂中国话？”
刘向阳被噎了一下。
孙小梅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林秋佳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嫉妒和恨意。
她跟在刘向阳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当然知道刘向阳在想什么。
他竟然看上林秋佳了！
当时她跑前跑后伺候刘向阳，替他干了许多事，也存了心思勾引他。
但是刘向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难道就因为林秋佳长得比她好看吗！
孙小梅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林秋佳，你不是和你们队的知青苏程关系很好吗，怎么嫁给顾华明了？顾楠楠都没说你什么吗？”
好家伙！
原来根源在这里，怪不得顾楠楠和她关系变差了！
“你怎么知道我嫁给谁了？孙小梅，你消息够灵通的啊。”
林秋佳才不想和苏程这个渣男扯上什么关系：“我和顾华明的婚事是我家和顾家老早就约定好了的，和苏知青有什么关系？简直莫名其妙你。”
孙小梅噎了一下，她记得林秋佳还攒钱买书送给苏程来着啊，苏程当时来巴结刘向阳的时候还跟他们都炫耀过……
刘向阳心中有些不爽。
这个顾华明他没见过，不清楚。
苏程那小子还竟然也看上林秋佳了！
想到苏程前几天低声下气地来拍他马屁，求他帮忙把自己调到城里工作。
刘向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咱们走。”
刘向阳知道口舌上占不到林秋佳的便宜，转身就走了。
张强和孙小梅像两个跟屁虫一样赶紧跟上一起走了。
等他们都走远了，林秋佳才走到院子门口，把大门关好。
“刘奶奶，郭爷爷，你们没事吧？”
林秋佳连忙走上前去扶起郭晨：“你还好吗？”
林秋佳还是第一次见到郭爷爷，他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起码出来走走不成问题了。
“林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了，”刘奶奶在刘向阳一伙人面前没流眼泪，现在对着林秋佳却哽咽了：“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郭晨一直没说话，低着头，此时听到奶奶的声音有哭腔，便抬起头抿了抿嘴。
“奶奶，我这次真的错了。”
“我不该去倒腾香烟……”
郭晨又低下头，有泪珠砸到了地上。
他和黑子好不容易弄来了一些散烟，还没处理掉，结果被刘向阳一伙人查了个正着。
郭爷爷拍拍刘奶奶的肩膀，安慰道：“算了，素婉。”
“小晨也是为了咱们两个老家伙。”
刘奶奶何尝不知道孙子都是为了她和老头子，这么一想心里就更难受了。
林秋佳一看今天就肯定去不了黑市了。
不光去不成了，说不定刘奶奶以后都不敢去黑市这种地方了。
刚刚是林秋佳在门外看到郭晨手里的烟，闪身去了超市拿了一包差不多，拆开放到篮子里的。
林秋佳把篮子塞到郭晨手里。
“拿着。”
郭晨抬眼惊讶地看着林秋佳，擦了擦泪推了回去：“林姐姐，这个我不能要。”
林秋佳挑挑眉毛，笑了：“你都叫我姐姐了，那这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郭晨想到第一次见林秋佳自己像个刺猬一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林姑娘，”刘奶奶也忙说道：“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再拿你的东西可真是臊死我们了。”
“而且，”刘奶奶脸上忧心忡忡：“你不该为了我们得罪刘向阳，反正我们这把老骨头也不怕再怎么样了，但是把你牵扯进来，万一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林秋佳笑着摇摇头：“刘奶奶，我男人是铁路局工人，我们两家祖上八辈都是贫民，您放心吧，不会有啥事的。”
郭爷爷叮嘱道：“林姑娘，你这阵子就不要来县里了。”
“刘向阳是革委会副主任刘山的儿子，一向睚眦必报。你还是呆在生产队避避风头好。”
有这种二流子儿子，想必他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想到县里当官的人竟然是这种人，林秋佳就有些郁闷。
有这种人在，他们县还能风平浪静么？
不过想到刘向阳刚刚的表现，他明显还是有忌惮的人的，这样林秋佳又稍稍放下心来。
“刘奶奶，”林秋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们一家三口现在怎么吃饭啊？”
这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人工作。
“林姐姐，”郭晨忽然说道：“不用担心，”说着郭晨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爷爷奶奶，我找了份工作。”
郭爷爷和刘奶奶吃了一惊。
因为他们的连累，郭晨学都没得上了，现在怎么突然找到了份工作？
刘奶奶生怕孩子学歪了，连忙劝道：“小晨啊，你姑姑每个月都托人从上海给咱寄钱寄票，咱们省着点，还能过活。”
“你可千万不要走了什么歪路啊。”
郭晨露出一个笑容，认真道：“奶奶，姑姑一家也要养孩子，负担很重，不能全指望姑姑。”
“小晨你要去做什么工作？”林秋佳问道。
郭晨看着院子中的几个人，鼓起勇气道：“我，我去找了环境卫生管理处，那里在招聘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
林秋佳心道，郭晨这是要去扫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