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一个源于法国的节日。
每年的4月1日,是一个让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胡说八道、又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节日;是一个让大家可以正大光明地高喊“你是个骗子”的节日;是一个即使说了实话也没有半个人会相信的节日。
很多时候,大家都认为这个节日无聊至极,但又不得不在这一天全副武装以抵御各种意想不到的欺骗。
而在2005年的愚人节这天,沉寂了整个寒假的sunnyboy再度找上了芷桦,并煞有介事地向芷桦通风报信:
“芷桦啊,经过了这个寒假,也不知道你对王海淡忘了没有。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打个招呼。其实,这也是农大的传统了,每年春天都会举行一次全校规模的篮球赛,先是班级与班级比,然后是系与系之间,最后是学院与学院之间。我们班的比赛在本月5号的中午,和一班争机械系的出线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王海是班队的前锋,他肯定会出赛啊!我曾经答应过你的,只要是有关他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看到他,但如果你有空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来观战,因……因为我也会上场的。尽管我的球技没有他那么强,可如果你来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大海,要参加篮球比赛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看到桌上的台历直指“愚人节”,芷桦也本能地怀疑起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了。
“这个sunnyboy和大海之间本来就是敌对的关系,根本不会做任何对大海有利的事情。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在我面前当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呢?其实,我真的很想看到他比赛时的样子,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可是,即使我下了课就马上往回跑,也未必能赶得及呀!况且……只身一人站在一旁看他比赛,我的心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天下午,芷桦刚刚走出s大的校门,便看到思航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旁边。
“呵呵,你也很喜欢车吗?”尽管思航的服装和那辆车很搭,但芷桦还是觉得站在别人的车旁边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据我所知,基本上是没有男生不喜欢车的。就算是一辈子都不开车,也会不自觉地研究一下。这就和你平时虽然不化妆,可一旦碰上需要盛装出席的场合时,你也会打扮得非常得体一样!”说着,思航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上车!”
“啊?!”芷桦万分惊讶地看着思航,“这车……你……你是怎么打开的?”
“呵呵,我不过是让你上车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思航继续泰然自若,“我当然是有车钥匙,所以才能开车门啊!放心吧,这不是我偷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偷的,你哪有那个本事呀!哈哈!”芷桦实在不能不佩服思航的想象力。“我只是觉得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有辆车的?而且,你才多大啊?你开车……那能坐吗?”
“喂,陈小姐,就算‘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你好歹也要有点儿常识吧?哪个留学归国的人不会开车啊?要知道,在国外生活没有驾照是很麻烦的!”思航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车是我爸的,他这几天出差了,所以我就开出来接你了!至于我的驾驶技术嘛,还要劳烦你陈大小姐亲自检验一下了!”
“呵呵,那好吧,既然你都把车开过来了,我也只好冒险奉陪喽!”说着,芷桦便微笑着上了车。
“别说,你开车还挺稳的嘛!”车子向前行驶了几百米后,芷桦及时做出了点评。“我的标准只有一个,只要没让我晕车的司机都是好司机!”
“呵呵,这话说的,我要是连这点儿把握都没有,就不会让你上车了!”听到芷桦的肯定后,思航不禁嘴角上扬。
“老搭档,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在英国生活得习惯吗?留学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是继续进修,还是……”见思航在一旁认真开车的表情,芷桦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老同学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可就在她良心发现想要询问一下的时候,晴的电话又进来了。
“喂,芷桦啊,你在哪儿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呀,刚下课!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和我妈去农大散步的时候,发现农大好像在进行什么比赛,有很多人都聚在球场上。所以想说你哪天没事儿的话,咱们也去凑个热闹怎么样?”凑热闹是晴从小到大的爱好,什么文艺表演、竞技赛事,甚至连班级同学打得不可开交时她都会跑到旁边观战,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选手。
“那是农大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已经有人告诉我了。只要能凑够5个队员,每个班级都要参加的!”晴的话刚好替芷桦排除了心中的疑虑,“原来,sunnyboy说的是真的!”
“是吗?每个班都会参加!那……你那个王海呢?他们班也会参加吧?”此时,晴说话的声音至少提升了二十分贝。
“是啊,他们班也会参赛,大概是后天中午吧!”
“后天中午?我记得你那天是半天的课,那我等你回来去看比赛吧!正好也让我好好看看他,上次只看了一个侧脸,我还……”
“晴!”芷桦立刻夺回了话语权,“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看这场比赛。这样吧,如果我去,那后天中午12点你在农大门口等我;如果5分钟之后我还没到,你就自己进去看。”
“哦……那好吧!”虽然有些扫兴,不过晴还是没有勉强芷桦,毕竟她明白,这样的见面对芷桦来说实在太尴尬了。
“你想去看吗?”看似专心驾驶的思航,其实早已根据芷桦所说的部分分析出了整通电话的内容。
“啊?!”芷桦吃惊地看着思航,她明明知道思航指的是什么,可就是无法正视问题。“我?想看什么?”
“芷桦,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了解,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瞒我的。”思航当然看得出芷桦是在明知故问,“我说我要照顾你,并不是囚禁你!你可以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而且,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做你喜欢的事!面对我的时候,希望你是绝对放松的,不要有任何伪装……”
“晕!”思航的话只说了一半,芷桦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找我!”
“喂,小妍啊!”
“芷桦,你刚才和谁通话呢?我打了三遍都是‘正在通话中’,业务挺忙啊!”小妍的习惯永远都是这样,凡开口必讽刺。
“我能有什么业务呀!刚才是晴,我跟提起过她的,我俩是发小兼闺蜜。她说她想去农大看比赛,问我有没有时间。”
“看比赛?看什么比赛?带上我吧!你知道我最喜欢凑热闹了!”暂时待业在家的小妍正愁没事可做,一听有比赛看,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呵呵,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俩还真是出奇的默契。要不这样,后天中午你来农大陪晴去看比赛吧,我怕我赶不回来。”芷桦发誓,她提出的这个建议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大小姐,我虽然见过你朋友的照片,但从来没跟她真正接触过啊!你不来,我们怎么看比赛?我不管,反正这个比赛我是一定要看的,后天中午我就去农大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了!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就这样吧,拜拜!”为了防止芷桦的巧舌如簧,小妍匆匆挂断了电话。
“喂……小妍……喂……”芷桦无奈地把手机往书包里一扔,气愤地说了一句:“天呐,这是什么朋友!!”
“老搭档,我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不能影响你做决定,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反正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况且,去或不去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知道吗?”在芷桦下车前,思航说了几句开导她的话,因为他猜得到芷桦心里可能存在的种种矛盾,他实在不想看到芷桦为了这种小事过于烦心。尽管,他并不希望芷桦去面对那份可以预见的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着,转眼就到了4月5日上午,可芷桦却依然在“去”与“不去”之间艰难地徘徊着。直到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在校门外看到了思航的车,她才终于做出了决定——直接回家。
对芷桦而言,这是一个违背心意的决定,但她真的无法若无其事地对思航说出“送我去农大”的话来。
刚刚听到芷桦的决定时,思航的心里拂过了一丝安慰。但很快的,他便从芷桦失落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心事……
车子像以往一样正常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音乐轻柔悠扬,是思航最喜欢的blue系列。因为害怕芷桦会晕车,他还特别把车窗打开了四分之一。可芷桦却对如此美好的景致无动于衷,她依旧无精打采地倚着靠背,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
过了一会儿,车子终于驶入了芷桦家的小区附近,可它却没有开进小区,而是直奔农大而去……
“思航,我家已经过了!你这是……”芷桦似乎猜出了思航的意图,可她却有些意外。
“如果真的那么想去,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一路上思航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充当着一个司机的角色,此时,他终于可以把心里话讲给芷桦听了。“有些事,我们做了,很可能达不到预期效果;但如果不做,日后就必定会后悔。而我,根本不想看到你后悔,所以,我亲自送你过来。一来是让你和你的好朋友碰头,二来就是让你毫无顾忌地去看比赛!只不过,你们三个女孩儿一台戏,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快去吧!”
思航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真诚,让芷桦根本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于是,她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就转身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