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万石也刚刚从外面回来。
一大早便不见他的身影,不过没人担心他就是了,还有阿裴和阿芒。
他们是一个屋的。
昨晚回来的时候,韦万石就注意到了隔壁是一个学堂。
一大早不见人影也是因为早起去蹲点去了,看看能否蹭点学。
韦夏打断大家对韦万石的关注,他是在门口撞到了要进院子的韦万石,但不知道韦万石也是他的主家,韦万石摔倒了也只是回以抱歉,说了没事之后他才离开进了院子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他没有忘记来意。
“给大家再自我介绍一下,小的名叫韦夏,从今以后,希望能跟在韦郎君身边。”
角色切换的真快,前一刻是小老百姓的无拘无束,后一秒就成了尊卑有别的称呼。
一旁听着的韦娴均对这转变有些别扭。
“阿夏,你也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你留下来便是。”韦待价也很开心多了家人,想起严叔正欲开口寻问。
韦夏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抢先一步开口道:“小的父亲在收拾整理屋舍,随时恭迎各位回家。”
“我们会在县城里呆一段时间,辛苦严叔了。”
“这么久吗?”韦夏吃惊道。
“犯人不认罪,我们作为人证,不能随意走动。”
院子里剩下韦待价和韦夏在交谈,刘联德在一旁喝着李青蓉泡的茶。
其余人都回到房间里做自己的事。
韦娴均回到自己的屋里,大花还赖在床上不动弹。
满头黑线的韦娴均,对着大花全身松弛的皮肉就是一巴掌。
“还睡!”
奈何韦娴均只有五岁的小身板,小手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大花就轻微扭动了一下,依旧不动弹。
韦娴均将它的尾巴拿在手里抚摸玩耍,它才知道痒了,尾巴躲着韦娴均小手的肆虐。
也不知道那个张捕头,事情进展成什么样了……
时间越拖久一天,刺史大人就距离醒来的日子就少一天。
刺史一旦醒来,不只是主簿和张捕头要遭殃,他们韦家也会被就这样永远的留在象州。
大花此时从床铺中探出脑袋,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用智慧的眼神看着韦娴均。
韦娴均从未见过它有这样憨憨的样子,别人看到肯定会说,哇好可爱。
但是通体的花色都在诉说着,这条蛇有多毒。
“卖萌可耻!”韦娴均摸头杀攻击,把大花的头按在了床上。
大花依旧不想动,韦娴均才想起一些蛇的习性。
“你是不是要蜕皮了?”
韦娴均不理它了,等它自己去准备。
心里又很期待蛇蜕皮的时候,她想要一张完整漂亮的蜕皮。
韦娴均打算去找小叔玩。
清早的时候,听到隔壁学堂在念《大学》,小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溜出去,一定也跟着他们一起在念。
小叔很早的时候就将很多经典给熟背了。
在路上的时候,除了听外祖父给她讲的行军打仗时候的故事,就是听小叔给她讲关于礼的故事。
他尤其喜欢关于一些礼乐部分的东西。
“小叔,你再长大一些想要做什么大事呢?”韦娴均撑着头问他。
“我想听遍天下所有的音乐。”韦万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星星。
他对音乐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啊,他知道,在做这一切之前,首先得是要有探索实物的真理的本领。
格物而致知,他才能坚定他心中所想,找到正确的道路,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接受所有向他袭来的知识。
“小叔,感觉好难啊!”韦娴均皱着一张小脸,她想起她曾经那没日没夜地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有了这个信念,她才久久地坚持了下去。
她常常在想,除了这个信念,还有什么信念能支撑起古代那些大佬们崛起呢?
难道仅仅是家族的兴衰?还是仅仅只为自己的追名逐利?
韦娴均突然想到一段话:一人贪戾,一国作乱。
这句出自《大学》的话,如果是一个贪婪无道义可言、唯利是图的人掌握了大局,那么国家就会有犯上作乱的事发生。那显然不能用在现在初唐时期为人们传颂的大佬身上的。
韦万石见自家小侄女儿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笑道:“阿娴,你还小,还不能明白这些。要是人人都能保持一颗初心,达到了至善的最高境界,信念什么的都不值得一提的,一切遵从你来人间的使命,遵从自己真正的本心做事就好了啊。”
这倒是说的很简单,“那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对啊,她来大唐的使命是什么呢?韦娴均突然开始迷茫了起来。
她的上辈子,为国家为人民,因为有国,才能有家,才能有自己。
她不怕艰苦,不怕牺牲,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永远冲在最前面,有方向有目标。
那现在难道就这样了,保证大唐这里的家人,人人都能平安,她能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快乐的生活,这就是她的使命吗?
总觉得,这并不能提起她原本拥有的全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