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田媚才进了一天的派出所，整个人便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发黄的一张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的血色。
田媚突然张口，眼里全是轻蔑，“小警察，这就是要见我的人？”
张阿牛难得露出了表情复杂的一面，一脸悲怆的神色令阮萌眼底的怜惜无处遁藏。
她紧握着张阿牛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阮萌目光炯炯紧盯着张阿牛，“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吗？”
良久，整个探视间里，只剩下阮萌的心跳声，一旁的女民警开始看起了手表，她知道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几次欲言又止的张阿牛终于开了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慢慢说起了田笑笑溺水当天发生的一切，平时极力装出的客观已经彻底破了防。
对面的田媚不由自主地双手紧握，紧皱着眉头，满是心虚和痛苦。
她不停地撩着耳边的头发还想要忽略掉张阿牛所说的话，看向别处的同时，一只手已经开始遮住了眼睛。
尤其当张阿牛说到田媚用刀是如何恐吓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她崩溃地捂住了脸，双肩颤抖着，几滴泪水从她的指缝缓缓流出。
张阿牛同样动容，眼眶湿润的同时，一脸悲恸地回握住了阮萌的手。
一旁的女民警听得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声提了一句，“探视时间快到了。”
“胡先勇！”
在小张警官的一声大喊下，胡先勇也走了进来，在看到田媚放声大哭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阮萌拉着张阿牛，眼神暗示，两人很快退了出去。
此时，就连女民警也被小张警官拉了出去，探视间里，只剩下田媚和胡先勇二人。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小媚，你听我说……”
“先勇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谁看了不讨厌呢？我理解你。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你多担待。”
田媚颤抖着，这句话说完她几乎用尽了力气，一种虚脱和无助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无处遁藏。
胡先勇趴在了玻璃窗前，认真地喊道：“我胡先勇今生今世只爱田媚一人，至死不渝！你安心在里面改造，我等你一辈子！”
胡先勇突然起来的这一嗓子令田媚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尽管她一直知道胡先勇对自己很好，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听到这样一番话。
她鼻子一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走到了玻璃窗前，伸出了手，覆盖上了原本也将手贴在玻璃门前的胡先勇手上。
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不少，一直到小女警进来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这时，田媚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沉声说道：“我要见小张警官。”
审讯室，换了一副严肃神色的小张警官正等待着田媚的到来。
“你来了？”
田媚回想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从哪儿交代起呢？”
“就从苏勤开始吧。”
田媚一脸惊诧地抬起了头，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切都安排地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暴露，却没想到一切都在警方的掌握之中。
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深深的忏悔控制着田媚，使得她最终释怀，开始交代起了事情的起因。
当年的田媚不过是一个小镇姑娘，阴差阳错地怀上了孩子，在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发现是女孩而被男方家人嫌弃。
可原本镇上的人就对未婚先孕的女孩容忍率极低，一旦回家，连父母也要被外人指指点点。
受不了压力的田媚再一次偶然中，发现了镇长苏勤竟涉嫌贩卖人体器官。
完全被愤怒控制的她，不仅没有举报苏勤，甚至还被苏勤开出的条件所诱惑，那就是帮助她手刃渣男。
铤而走险的田媚不仅一如反顾地加入了苏勤的组织，甚至还成了里面的核心成员。
与此同时，苏勤为了统一管理，就将田媚安排进了屠宰场，接济她们的同时，继续从事着这样的买卖。
“你经手的有多少？”
小张警官的这句话令田媚突然抬起了头，她很快惭愧地说道：“真正经我手的除了那个渣男便没了……当时的我一心只想要报复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一条一旦踏上就无法回头的路。”
警局门口，小张警官从审讯室出来，热情地招呼着阮萌，“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喝杯茶？”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阮萌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然尘埃落定了。
“你们警局的茶我可不敢喝。”
阮萌摆着手，很快被小张警官拉到了一边，飞快地被塞进手里什么东西，她打开来一看，有些愣了一下，居然是镇上马戏团的表演的票。
此时的小张警官像是换了一个人，不自在地看向远处说道：“既然你和张阿牛没有那个意思，那么咱们……”
张阿牛走过来，一把夺走了阮萌手中的票，“这票不错。”
“你！”
小张警官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夺走那两张票，反被张阿牛折好，转身插在了他的口袋上，“下次撩妹记得只拿一张。”
语罢，他搂着阮萌转头离开，挥了挥手。
这还是阮萌第一次见到张阿牛这样的一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会……一开始他只是利用田媚来试探自己吧？
以他刚刚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躲不过田媚的刀呢？
阮萌恶狠狠地掐了一把张阿牛的腰，质问道：“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我总要给老婆一点表现的机会吧？”
张阿牛的表情如此轻快，以至于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不是假的。
这个腹黑的男人！每次都是在试探她！
阮萌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很快就被张阿牛的唇覆上，“咱们明天去看马戏团表演吧。”
“你不是把票还给小张警官了吗？”
！？
两张票此时仍然插在了阮萌的口袋里，刚刚的张阿牛又是虚晃一枪。
“他送给你了，不就是咱们的？”
此时的张阿牛一脸不以为意的轻松神情，甚至轻松地朝着阮萌挑眉，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不止一次，每当二人在独处的时候，阮萌都会有一种张阿牛这个npc身体里有着两个灵魂的感觉。
原本的npc是一个非常懦弱，面对着周遭杀心指数很强的女人们，恐惧且害怕。
而玩家张阿牛则是个妥妥的玩咖，时不时的测试，甚至是刻意地考验她。
阮萌凝视着张阿牛，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张阿牛吗？”
大巴上，张阿牛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见阮萌的话。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张阿牛睫毛瞬间扑闪着，转身朝向了窗外，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