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她顺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药粉，全都撒在了乔星辉漏骨的伤口上。
这是她照着药书，在程云砚的实验室里偷配出来的药。
撒上这些药粉，就算乔星辉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来这两条腿。
她要让乔星辉尝尝从众人敬仰的天之骄子，一下变成双腿瘫痪的残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做完这一切，钟妍戴上鸭舌帽，开车离开现场。
她选的这个路口。是提前侦查过，没有监控摄像的，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萧芸下葬的那一天，天空闷的厉害，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钟妍一身黑色打扮，胸前戴着白花，矗立在萧芸得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照片上温和的笑容，钟妍猝不及防的，又红了眼眶。
来吊唁萧芸的人，只有钟妍的几个朋友。
陈蓉蓉看着钟妍这幅样子，胸口也是闷得厉害，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没事，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们都在你身边呢。伯母也希望能看到你开心的替她活下去。”
钟妍仰起头，看着黑闷的天空：“我妈临走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妍儿不哭。我会记住她这句话的。”
简单的话语却听的陈蓉蓉心里更加难受，连忙转过头去擦了把眼泪。
钟妍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就在这时，一滴水滴突然滴到了她的眼睛里。
紧接着，更大的雨倾盆而至。
明明是已经入冬的12月，天空却罕见的下起了大雨。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嘱托，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伤害你的那些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的。”
钟妍喃喃自语着。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拿走唐湛手里的车钥匙，一踩油门，迈巴赫轰隆而去。
陈蓉蓉有些紧张的看着唐湛，担忧的问道：“她这是要去哪儿？不会做什么傻事儿吧。”
唐湛虽然紧皱着眉头，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不会。萧云临终前的话，是钟妍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她不会去做傻事的。”
现在的钟妍就像是疯了一样。
每天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唐湛经常能看到她在角落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知道钟妍这是在和萧芸说话，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没过多久，迈巴赫又开了回来。
钟妍跳下车后，粗暴的把另一个人影也扯了下来。
陈蓉蓉有些吃惊的，看着没有人样的钟离心：“她怎么会在这儿？”
钟妍几乎是把钟离心硬扯到萧芸的墓碑前，她咬牙说道：“跪下给我妈道歉。”
钟离心被雨浇的睁不开眼睛，还是更着脖子说道：“我不。我绝不道歉。是你妈自己想不开，撞到我的刀上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她的右脸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在大雨中更加彻耳。
钟妍冷声重复道：“道歉！”
“我就不。”
钟离心咬牙切齿，钟妍见状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一脚直接踹在她的后背上。
钟离心狼狈的趴在地上，钟妍走过去，扯着她的头发，强制性的按着她磕头。
“钟离心，你应该好好的感谢我。如果不是为了折磨你的话，我早就不让你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要是想保住你妈，保住你自己的这半条命，那就跪在我妈的墓碑前，好好忏悔。一直到她愿意原谅你为止。”
钟妍的语气阴森，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钟离心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磕在石头上，很快就磕出了血。
大雨晕染过后，诡异的有些吓人。
钟妍低声吼道：“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
钟离心是真的害怕了，钟妍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要被她玩死。
钟离心痛哭着，眼泪和雨水加上额头上的鲜血，全都混在一起：
“伯母，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钟妍咬着牙根：“钟离心，你知道我多么想让你下去给我妈陪葬吗？但是我更知道，你不配。我怕我妈看到就会觉得恶心。”
唐湛几人站在一旁看着钟妍发疯般的举动，但谁也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
如果再不让钟妍发泄出来的话，她会被自己的情绪逼疯的。
一直到钟离心昏了过去，钟妍才放开了她。
她看着墓碑，语气温柔的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妈，你听到了吗？钟离心和你道歉了。伤害你的这些人，我都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你在在天上，看到了吗？”
唐湛在一旁静默的看着，终于忍不住上前拉起钟妍的手：“伯母已经看到了。妍妍，我们回家吧。”
“家？”
钟妍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一时间有些走神，随即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妈都没有了，我还哪有家呀？我没有家了，我妈没了。唐湛，我妈没了。”
唐湛再也听不下去，上前一把把钟妍抱在了怀里，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唐湛的心头如同刀剜一般难受。
但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却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
钟妍没出声，等到唐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怀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
病房外的走廊，唐湛皱着眉头，心里烦躁不已。
从萧芸出事到现在，钟妍已经把自己折腾进了两次医院。
他心疼至极，但又无可奈何。
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的传过来，唐湛抬起头，是程云砚。
“钟妍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她现在每天发疯似的折腾自己和折磨钟离心，已经连着两次昏倒了。”
唐湛看着程云砚推门想进病房的动作拦住了他：“你还是等一段时间再来看他吧。他现在对你应该会很排斥。伯母临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诉钟妍的。她暂时无法接受程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