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识的无月坐在常坐的位置,喝着常喝的酒,便遇到了熟识的人。
无月差点儿一口酒喷出来,忍了忍,好容易咽下去。
你怎么回来了?无月问道。
我不该回来么?来人问道。
无月无声以答。
是呀,不该回来么,谢家代代为国敬忠,为国捐躯,而,国又给了谢家什么?一具尸体吗?
无月无言以对不如说是羞愧难当。
谢依池自拿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便大踏步走了。
无月回过神才追了上去。
一个不留神没踩着,眼看着高来高去的无月公主就要摔个结实的,这时从旁一只手才拉了一把。
他道:好险没摔破相,不然只怕这诺大个京城是没有一家会娶公主殿下了。
无月:。。。。。。讲良心,谢将军不是故意挑的这么个人迹罕至,凶险万分的地儿?
山风猎猎的吹着,席卷着人的衣袍,撕扯着人体的温度,像是要将这万物都化作岩石一般的冰冷。
无月往下看了看,万丈深渊,寒潭瀑布。她甚至怀疑谢依池这是打算杀人抛尸。
谢依池意味不明的一笑,说道:放心,不杀你。
无月叫人看出心思颇有点儿郁闷,心道,师父当初到底是怎么会收谢依池为徒的。
坏话在心里说完了,无月端出个乖巧模样,乖乖巧巧的叫了声师兄。
谢依池没再说旁的,带人下了崖进屋。
事情可查实了?谢依池问道。
无月点了点头。
查实了,谢家军中的蛊虽然是漠北人下的,却是出自大荒。
大荒的国师现在越发的丧心病狂了,他们不仅拿人试药,还拿人做药人,养蛊虫。
药人难练,死了几百个才能得一个,用人养蛊就不一样。蛊成便是凶残之物,只要有一人养的了蛊母,就会有千万子蛊诞生。
大荒皇帝求长生看似无人不知,养的这些东西,却只怕求的还有别的。
总有些人,求天下第一,求危机人臣,求得了便又要求长生不老,求一统天下。
无月:谢家军里的蛊,除了吗?
谢依池点了点头:你传信传的早,中蛊的人不多,关起来了,后来,得灵姑娘相助,蛊已尽出。
也是五皇子消息来的早。无月道。
你与他,不亦过往甚密,现在是他羽翼未丰,有求于你。以后他若一招得手,知你太多,难免为人掣肘。
每次提到大荒五皇子,谢将军便要摆一摆师兄的架势,无月心下自然知晓,现下又何尝不是无月同样有求于人呢?只是,月噬人的秘密,却不好叫人尽皆知。
见人不说话了,谢将军大抵是觉得自己话说的生硬了,即是转移话题,也是确实担心。
池暮,如何了?
蛊取出来了,只是池暮向来身子弱,那蛊凶残,损了身体,现下还昏迷着。照顾他的人都是我贴身的人,大抵一月,我定然还师兄一个活生生的弟弟。
听闻你收了那苏公子入府?谢将军思绪发散,得知弟弟无恙,便想到了那日说是与谢二公子在一处的苏公子。
师妹也是大人了,是当有个暖床人。谢将军不依不饶。
无月公主瞠目结舌,不晓得这话是从哪里传的。
她道:师兄又不是不知道暗卫一生不可嫁娶,苏公子是三哥的朋友,入的是三哥的殿,怎么就传成是入我的府了?
却不知是那句话不好,看着谢将军阴晴不定的脸,无月打算不说话了。有问必答,不问一定不开口,她这是尊敬师长绝不是因为,他师兄有颗林黛玉一样的心,动辄就要生气的。
原以为,今日莫不是要这样一言不发的对坐一夜,幸好,谢将军终于想通了,又想起问旁人了。
哑童?
找到了,他被人打晕了丢在月凤楼的后巷子里,捞起来时一身的剩饭剩菜味儿。幸好,人活着,他也没看清是谁将他打晕的,只记得姓赵的告诉他,说是池暮跟苏公子一见如故,要他去天下第一楼买一坛苏公子最喜欢的凤月白,谢二公子要与苏公子把酒言欢。
哑童信了?谢将军问。
不信,无月答,巧的是,池暮后来确实亲自吩咐哑童去买一坛凤月白。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