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光霁瞥见巧雪和十七要进殿，几步上前，拦下两人：“巧雪姑娘，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巧雪似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薛光霁的左腿，“那请薛公子稍等片刻。”
薛光霁：“好。”
巧雪和十七进去后。
过了十几秒，巧雪重新出来，“薛公子，长公主殿下有请。”
“……”
御书房内。
小皇帝端坐在主位，双手老老实实放在桌面上，背部挺直，像是学堂里正在被夫子抽查课业的学生。
而故寻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小皇帝近期抄写的功课，垂眸细看。
薛光霁一进来，就收到了小皇帝的一个瞪视。
薛光霁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草民薛光霁，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
听到声音，故寻偏头一看。
“起来吧。”
“你找本宫？何事？”
薛光霁不经意间瞥了眼小皇帝，而后看向故寻，开口：“长公主，听说楚国不久后就会派来使者。”
故寻放下手头的功课，面上沉思一秒，缓缓道：“哦，好像是有这回事。”
薛光霁神色微顿了下，他敏锐地察觉到，故寻对待他的态度，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可当前问清楚国使者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薛光霁忽略掉心头刚升起的异样，继续询问：
“那楚国使者具体什么时候来晋国。”
薛光霁其实更想问的，是晋国这边会不会放了自己。
若是只有故寻一个人在，薛光霁也就毫不客气地直接问出口了。
可在场还有一个小皇帝。
这小屁孩一直都看不惯自己。
“具体的时间，本宫也说不准，万一楚国使者在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不来了也是有可能的。”故寻道。
闻言，薛光霁目光一沉。
太奇怪了。
今日故寻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难道，是因为有小皇帝在场？
故寻一直都是对他另眼相看，以至于让他在晋国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另外，故寻还当众放话过，自己会成为驸马。
而那些轻视过他的晋国世家少爷，得到消息后，也立马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从一开始的冷遇排挤，到现在的阿谀奉承。
薛光霁享受吗？
享受。
可他的心底里，并没有对故寻产生一丝的感激。
相反，每次故寻召见自己，薛光霁都很是厌恶和轻视。
什么摄政长公主，跟寻常的庸脂俗粉并无二般。
还不是钟情于他，被他利用而不自知。
“长公主说笑了。”薛光霁深呼吸一口气，“楚国使者出行晋国，是为了维护两国友好的关系，怎么会不来呢？”
故寻忽然说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薛光霁，你的左腿……好像有点不利索，需要本宫传太医么？”
薛光霁脸色僵了一瞬，随后含糊地答道：“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看过大夫了，不用再麻烦太医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休养吧，没事就别乱走动。”故寻本来也没打算真的给薛光霁请太医，直接发话赶人：“我和陛下还要政事要谈，退下吧。”
“……是。”
薛光霁脸色有些不好，但碍于还有个小皇帝盯着，只能拂袖而去。
人走后，小皇帝撇撇嘴：“皇姐，你眼光真差，我不喜欢这个楚国质子。”
虽然嘴上不提，可薛光霁一举一动都显得傲慢无比，看向故寻的目光，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客气，没有丝毫的尊重。
“那就不喜欢。”故寻拍了拍小皇帝故盛的脑袋。
小皇帝一听，飞快地眨巴着眼睛：“皇姐，你……你真的抛弃薛光霁啦？是不是有新欢了？”
“说什么呢？”故寻眼眸微眯。
登时，小皇帝就不敢口嗨了。
故寻：“继续好好做功课，我有点事，先离开片刻，等午膳时再回来找你。”
“噢噢。”
故寻看向一旁的巧雪和十七：“巧雪，你留在这。”
巧雪应道：“是，殿下。”
“十七，跟我过来。”
十七没问什么，只是默默跟着故寻，离开了御书房。
故寻一边带着人来到一处宫殿前，一边解释道：“这里，是我出宫前，在宫里的住处，叫锦绣宫。”
进去后，一名太监端着一个圆盘进来，圆盘上还放置了好几盒的药膏。
故寻都拿了出来，然后跟十七介绍：
“这是玉露膏和活络膏，可以有效消除身体上的疤痕和暗疾。”
故寻挥了挥手那名太监便低头退下，顺便捎上门。
故寻示意了下内室的床榻：“坐到床上，把衣服脱了。”
十七神色迟疑了下：“主……主人。”
故寻一本正经地解释：“帮你涂药。”
“不……”十七摇摇头：“主人，我不用……”药的。
“嗯？”故寻眼眸微眯。
十七的声音，在故寻的凝视下，越发的小声，最后都完全听不见了。
“……主人，我自己可以上药，不必麻烦主人的。”十七默默换了一个说辞，同时，他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安和迷茫。
在从前……
哪怕他快死了，也是自己硬熬过来的，更别提会有人亲自帮他涂药了。
十七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会如何，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关心到这种细枝小节。
“我喜欢帮十七涂药。”故寻放开一盒玉露膏，闻了下膏体的清香，随后浅浅勾唇，语气变得有几分暧昧：“十七，听话。”
十七的右手揪着身前的衣襟，眼神纠结和迟疑着。
可当他听到故寻最后的一句后，抿紧了下唇瓣，吞吞吐吐地说：“都……都听主人的。”
“十七害羞啦？”故寻将十七的神态反应一收眼底，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虽然昨天的两次，一次在水里，一次在夜里，都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该碰的也都碰的，不该碰的也碰了。
故寻刻意顿了下，没有再说下去。
饶是迟钝如十七，也听出了故寻说的是什么。
莫名的，十七又感觉到脸上升温了起来。
十七声音低低的，语气似乎有一丝丝的小抱怨：“……主人，别、别打趣我……”
“行，不打趣你。”
故寻走在前面，而十七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