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故寻已经搬出宫外住了,锦绣宫依旧每天安排了洒扫的宫女太监,一点都没有许久未住人的冷清。
十七神色有些紧张地坐在床边,他看着正要打开药膏盖,真的准备亲自给他涂药的故寻,红润的唇瓣动了动:“主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故寻反问:“我这样对你,很好吗?”
十七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故寻扯了扯嘴角,心里嗤笑。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子。
换作是旁人,若是这般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早就翻脸记恨上了。
可真的换了旁人,故寻还会这般对待么?
不可能。
故寻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是占有?是毁掉?
又或者……只是一时的无聊所致?
故寻的指尖沾了黄豆大小的药膏,见十七还没有脱衣,微微扬眉:“脱啊。”
十七微低下头,双手一同颤颤巍巍抬起,脱下了外衣、中衣……
前两次,一次是在水里,一次是在夜里,故寻看得不是很真切。
而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遮掩。
是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故寻的面前。
故寻那幽深的目光有些过于直白,把十七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环在了身前。
故寻先是用药膏涂抹起十七手臂部位的疤痕,涂得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位置。
手臂部位涂完后,故寻慢悠悠地开口:
“下面。”故寻目光往下扫了一眼。
十七神色顿了下,随即,按照故寻的吩咐,将自己扒了个精光。
故寻见到面前的‘景色’,眼里闪烁着浮浮沉沉的细碎暗光,手指在药膏盒里轻轻一挑,一抹乳白色的膏体出现在指尖。
故寻伸出手,将要药膏涂抹在十七身上的疤痕处,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打圈,按摩,直到肌肤将药膏变成透明状,再收回手。
周而复始,故寻继续挖出一小块药膏,涂抹到下一处的疤痕。
等涂完药膏后,故寻盖好药膏,放到一边。
“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
“嗯。”
十七似乎对“生病”有着某种忌惮,用最快的速度,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
……
这几日,不死心的薛光霁每天都找机会来接近故寻,想从后者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而故寻瞧着前世的仇人整天在她眼前晃荡,心情也很是不虞。
一连三天,被吵烦的故寻,让影子去给薛光霁找一点事情做做。
第四天。
薛光霁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就收到了手下的传信。
[晋国的四处酒楼,粮庄,在昨夜突发大火,因发现较晚,损失惨重……]
“砰!”
薛光霁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脸色阴沉。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光霁双眼死死盯着传信的手下。
手下颤抖着声音,回答:“粮庄那边说是……值班的人不小心弄倒了灯油,而酒楼那边,是当晚闯进来了一个江洋大盗,官府正在缉拿,那人为了脱身,就故意纵火,吸引注意力……”
“查过了吗?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的?”薛光霁很是心疼那些损失。
他十三岁便送来晋国为质,在晋国忍辱负重了十五年,在无数晋国眼线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滴,偷偷置办出来的产业。
一方面,是可以暗中补助一下自己的生活费用。
另一方面,也是提前在晋国埋下暗哨,若是有朝一日,他回到楚国,定会出兵攻打晋国,来一雪前耻,而这些暗哨,将会在那时候发挥作用。
可现在,在一夜之间,竟然损失了大半。
可比起损失,更让薛光霁不安的,是此次的损失,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是晋国这边,还是楚国那边。
从现在开始,一日不查清楚,薛光霁就感觉如鲠在喉,不得安生。
“回公子,现在还在查……不过大概率只是意外而已。”手下回禀道:
“看守不力的那几个值班,身家底细都很清白,因前几晚一直去逛花楼,值班那晚精力不济,所以在睡着了。”
“而在酒楼纵火的江洋大盗,当晚也被官府抓了回来,目前关押在牢内,因纵火是大罪,加之从前的罪责,数罪并罚,那个江洋大盗已经被判了死刑,等着秋后问斩。”
薛光霁听完后,眉头依旧是紧锁着。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自己手头上的几个产业同时出了问题。
可现在,又没有查到背后有人指使的痕迹。
“继续查。”
薛光霁心里并没有多轻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公子。”
“……”
……
与此同时。
刚刚下朝回府的故寻,收到了影子的汇报。
“殿下,事情都办妥。”影子嘴角含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这次,可有得那个楚国质子头疼和担惊受怕了。”
多年来都不曾暴露的产业,且经营得蒸蒸日上,突然就发现了变故。
像薛光霁这种多疑的男人,肯定不会觉得这是个意外,而是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针对。
“很好。”故寻下朝出宫的时候,没有再碰见薛光霁拦马车,心里也大概知晓了七七八八。
没有薛光霁在自己眼前晃悠,故寻感觉心情都爽利了几分。
这几日,故寻对待薛光霁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冷漠中透着一丝丝杀心,作为暗卫头头的影子,自然也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
哪怕现在是长公主府的门房,都意识到故寻对楚国质子失去了兴趣。
“……”
一连五天,薛光霁都没有再来烦故寻了。
第五天,中午。
故寻正在皇宫里陪着小皇帝用午膳,就收到了边境传来密信。
信上称,楚国使者已抵达边境。
密信是快马加鞭送来的,除去路程上耗费的时间,楚国使者应该还有三天,就会来到京城。
故寻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唤出了影子:“去把这个好消息,透露给想知道的人。”
“是。”影子心里了然。
而小皇帝见两人跟猜灯谜似的,神神秘秘,便好奇地问:“皇姐,你在说谁啊?”
故寻抬手敲了敲小皇帝的脑门:“赶紧吃,吃完去写功课。”
“嗷!”
一听这话,小皇帝脸色一垮,不甘地仰头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