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年纪不小，在东壶也坐了这么多年。
虽说威望和实力都无出其右者，但是这么几年不走动，世面上不是没有人在议论，他是不是已经有退休的打算。
如果龙爷退了下来，那么他的位置接下来由谁来坐，这个问题足以牵动东壶每一个人的心，让东壶的这些堂口们打个头破血流。
这样的风声，肯定会传到龙爷的耳朵里。
前面他都一直没有任何的表示，现在突然站出来动手，而且直接挑的就是东壶目前地界上人手最足，实力至少能排进前五的黑心虎。
前段时间黑心虎动作频频，一方面做大手笔的买卖，一方面又招兵买马，平时也是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
大有一副龙爷一旦宣布退了，他就是争夺龙头位置第一人选的架势。
此时拿他开刀，就由不得其他人不多想了。
特别是有几个之前起过这个心思，又付出了些许行动的人，现在更是心里慌得不行。
他们心里想的什么，龙爷心里自然清楚。
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你们也不用猜什么，黑心虎坏的规矩，就是不招惹官家人！”
“当然，不是说他和官家合作，吃里扒外，而是他做的事情，会引来官家的人，一旦漏了，毁掉的就是整个东壶。”
“龙爷，黑心虎到底做了什么生意，您跟大伙儿明说呗，要真是这孙子想害死咱们，那当然留他不得！”一个老大站了出来，先表忠心说道。
“对，大家伙儿的利益最大，东壶有东壶的规矩，黑心虎最近这半年以来，确实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另外一个老大也附和道。
转眼之间，所有老大脸上都露出了一副十分期待的神情。
好像一下子不害怕龙爷动手了，都在盼着这一刻的到来一样。
张凡躲在屏风后面，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心中只有冷笑。
任何时代，任何地方，在利益的驱使下，改变人的模样果然都是一样的。
龙爷摆摆手，道：“他新进了一批货，我收到消息，全部都是动不得的东西。”
动不得的东西有很多，在东壶，除非黑心虎不想活了，否则的话，他那个行当里动不得的，他一定不会去动，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其它东西了。
有心思灵巧的，先道：“龙爷，那孙子不会，在做青铜生意吧？”
“张凡，你出来跟大伙儿说说，今天看到了什么。”龙爷一摆手，开口让后面的张凡出来。
听到这个话，在场的这些老大脸上的神色又变了变。
原本他们以为消息是龙爷自己的人报的，那怎么灭了那孙子都是应该的，却没想到，风是从张凡这儿漏出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往实在了说，张凡现在还算不上是东壶的人，又在供奉考校的档口上，这个时候他干这些事情，目的是什么就很难说清楚了。
要是让他成了事儿，那后面的考校如何进行？
其余的老大以后是不是就要看他张凡的脸色行事了？
甚至往更深的地方想，龙爷给张凡站台，莫不是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他一旦退下去，以后东壶就让张凡来做主了？
光是让他做个供奉，这些人都嫌年纪太小，压不住场子，现在还要让他有做主的机会，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当时，这些人的眼睛里面就闪烁了冰冷又不屑的光芒，纷纷死死注视着走出来的张凡。
对于这些人的眼神态度，张凡一点儿都不在意，龙爷答应了这件事，他要做的，就只是把事情说出来而已。
先对龙爷拱了拱手，张凡道：“龙爷，我来了。”
“嗯，把你今天在黑心虎场子上他拿给你看的东西，跟大伙儿都说说。”龙爷点头道。
再次对龙爷行了一礼，张凡转过脸，目光扫过了这些老大，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我和刀哥一起去了黑心虎的地方，原本打算是在考校开始之前，先认识认识各位老大。”
“但到了地方之后，黑心虎正好来了一批货，他说其中有两件是准备供奉考校的时候拿出来用的，让我先看看。”
“看过了之后，确认是两件五代十国的青铜器，新货，还沾着泥的！”
张凡故意先说明白，是和刀哥一起去的，他料到了他说完之后，这些老大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会质疑他。
有刀哥一起，他也可以做为见证。
这些人能怀疑张凡暴露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和目的性，但是却不敢怀疑刀哥。
因为刀哥确定是龙爷的人，而且在东壶这么多年，光是名声就足以压死很多人了。
“哼，你现在还不算是东壶的人，就算要做供奉，也得考校了之后再说，你的话怎么能信？”果然，张凡的话说完之后，立刻就有一个老大跳了出来，脸上布满了不屑。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而已，张沧海虽然厉害，但也不见得就能培养出一样的儿子来吧？”另外一个老大嘲讽道。
张凡眼睛一眯，也不过多地为自己辩解什么，直接转过身对龙爷拱手道：“龙爷，当时的情况，刀哥也在现场，他可以做个见证。”
龙爷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挥手让刀哥说话。
刀哥直接道：“我看到的，和张凡说的一样。”
只是张凡的话没有什么力量影响力，但是刀哥也认了这件事，那坐实的程度就不同了。
有胆子大的，目光一闪道：“刀哥，你的话我们肯定是信的，不过咱们也都知道，你是东壶的双花红棍，不是文将，这掌眼看物难免有走眼的时候。”
刀哥目光一寒，盯着这个老大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让人给骗了？”
他说的这个人，当然是指张凡。
确实，刀哥不是鉴定师，认东西看走眼是有可能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可是现在这人说这话的意思，却是在说张凡故意诓骗了刀哥，拿他当枪使，这不是说刀哥没脑子，连是非都分辨不出来了？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刀哥你别误会！”这老大见刀哥脸上杀机涌现，连忙摆手解释道。
“好了，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还有两天时间，考校日他要是拿了出来，自然就见了分晓了。”主位上的龙爷开口，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