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快来！”
不远处，一个蓝色华袍少年，正朝着叶绯挥手。
叶绯朝他小跑着过去。
在他面前停下时，叶绯一边轻微喘气，一边疑惑抬头问他，“五师兄，怎么了？”
“马上就是收徒大典了，”蓝袍少年伸手掐住叶绯两边脸颊，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小水你连吐纳收息都还没学会……”
叶绯沮丧地低下了头，“可我就是学不会嘛……”
说完，叶绯推开蓝袍少年，偏过头去，赌气般侧身对着他，“五师兄你把我叫过来，就是特意来奚落我的吗？”
“当然不是了！”蓝袍少年立刻否认。
说完，他走到叶绯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叶绯的眼睛，“别不开心阿，我是特地来找你，给你补习的阿！”
叶绯冷哼一声，再次将头扭到另一个方向。
“喂喂喂，”零尘也跟着她的方向转过来，有些无奈道，“怎么现在脾气变得这么大啊？你以前明明很温柔的……”
“你以前见过我吗，就说我温柔？”叶绯扬起眉，不服气地说道，“我脾气向来很大的！”
“我当然见……”说到一半，零尘忽然停下。
他看向眼前神色骄蛮，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叶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哀伤。
“对不起，是五师兄说错话了。”他放缓了语气，对着叶绯柔声说道，“小水，五师兄给你补习，你就原谅五师兄好不好？”
“好吧。”叶绯思量片刻，大度地原谅了他。
“吐息之术是修仙最基础的术法，”零尘开口说道，“小水，你试着将脑袋放空，心无杂念后，双手轻抚丹田，全身放松，随着自然呼吸吐纳，这样就能学会吐息之术，进入冥想之境了。”
说完，零尘看向叶绯，“小水，你照着我说的做。”
于是，在零尘的注视下，叶绯照着他说的，一步一步地做。
半个时辰后，叶绯张开了眼睛，然后哭丧着一张脸，对他摇了摇头，“好难啊，五师兄！”
“怎么可能？”零尘一脸幻灭，“你以前可是整个蓬莱最有天赋的，还得到了海神的恩赐，如今怎么连这最基础的吐息之术都……”
他的声音，在看到叶绯那张无辜沮丧的小脸后，慢慢地弱了下来。
“你是进行到哪一步的时候，出现了问题？”零尘耐心问道。
“我脑袋放不空，”叶绯丧气地说道，“五师兄，我一闭上眼睛，试图放空所有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分成两半。一半是漫天的火焰，火焰里有一种火红的凤凰，那只凤凰的眼睛紧紧地，紧紧地盯着我……”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另一半是无边的海水，海水由蓝渐青，最后变成黑色，黑色海水的最深处，有一颗金色的珠子在发光，那颗珠子，好像随着我的心脏在一起跳动。啊！”
说着，叶绯脸色露出痛苦之色，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疼，好疼，五师兄，脑袋里面，好疼……”
“小水，小水！”零尘紧张地将她抱起，快步朝着东方越泽的宫殿走去。
“师父，就是这样，小水忽然就晕过去了。”见到东方越泽后，零尘事无巨细地将叶绯晕过去的前后都说了出来。
“想必，那颗金珠，就是海神泪。”沉吟片刻，东方越泽说道。
“那火和凤凰呢，是怎么回事？”零尘看向他，“师父，小师妹她不会有事吧？”
“如今，海神泪在她身上，便是为了整个东海，我也不会让她有事。”东方越泽的视线落在躺着的叶绯身上，一触即离。
“行了，你下去吧，我会放一缕神识进她脑中，仔细看看她体内出了什么问题。”
“是，师父。”零尘应声退下。
室内只剩下了叶绯和东方越泽两个人。
东方越泽站在床前，看着叶绯安静的睡颜。
那是和记忆之中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但她有着小水残留的一魂三魄。
甚至体内，可能还封存着海神泪。
东方越泽看见，躺在床上的少女，痛苦地皱了皱眉。
就连在昏迷之中，也不安稳。
过去的那几百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既然这么痛苦，那么当初为何要盗走海神泪逃出东海？
想到近百年，东海因此凋零，他看着叶绯的神情，开始变得冷漠。
他伸手，凝成一缕神识，进入叶绯的脑海。
因为他此时对着叶绯的冷漠态度，凝成的神识，也带着冰刃一般的锋利和寒冷。
刚进叶绯脑海的时候，就遭到了叶绯本能的强烈抗拒。
东方越泽的神识被迫停在那儿，不得再进半寸。
而叶绯，更是因为遭受到神识上的剧痛，在昏迷之中痛呼出声。
“师父，疼~”她下意识地叫唤。
东方越泽只是停顿半刻，便继续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将他的神识刺进了叶绯的识海。
然后，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小水的，趋于完整的魂魄。
小水残留的那一魂三魄，好似已经融合进去，无法区分开来了。
而且，她的脑海中，还有水与火的两种神力，在相互对抗，相互制衡。
东方越泽的神色越发冷厉。
“师父，快到三月三了，你和我一起去祭拜海神好不好？”
床上的叶绯，还在低声呢喃。
她说的，是曾经小水和他说过的话。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对话。
方才的怀疑消散。
再次确认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小水的转世，或者是残余魂魄为了转生，寻找到用来寄存的身体。
东方越泽看着床上紧皱眉头，不断呓语的叶绯，神色慢慢和缓下来。
用那缕神识作牵引，慢慢安抚好叶绯她脑海中暴躁的水火之力后，东方越泽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不过片刻。
叶绯悠悠转醒。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越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再试试吐息之术。”东方越泽开口。
叶绯面带疑惑，但还是试了试。
不过一会儿，她便兴奋地看向东方越泽，“师父，我会了！我做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好像变得清明了许多，修习仙术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了！”
东方越泽微微点头，“为师暂时帮你封印了体内的火之神力，以你的天赋，修习东海水术本就如呼吸一般。”
“火之神力？”叶绯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我体内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不用忧心，”东方越泽冷淡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安抚之意，“为师总会为你找到解决方法的。”
“现在，回去你的房间，好好稳固一下境界，然后准备一番收徒大典。”
“哦。”叶绯听话地走出去。
却在走到放门口时，忽然跑着冲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东方越泽。
感受到东方越泽一瞬间僵住的身体，叶绯对着他终于不再绷着，而是露出了震惊神色的脸，叶绯完全地笑开来。
“谢谢师父！”叶绯扬起明媚的笑脸，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师父对我真好！”
不带一丝暧昧。
反而像是幼鸟对长辈的依恋。
那感情，是如此的真挚，直白而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