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亲，其实更像是轻轻碰了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叶绯很快就跑出去离开了。
而东方越泽，却还如一尊石像般伫立在原地。
许久，他伸手抚上嘴角。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温热。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东方越泽的神色掩于其下。
晦暗不明。
*
自此之后，叶绯在修习东海仙术上，进步一日千里。
引得其他几个师兄咋舌不已。
但很快，其他人就都接受了叶绯的这一变化。
转而跟她说起了各种收徒大典上她要注意的事宜。
自海神泪被盗，东海凋零，东海的修仙者已经许久不曾在其他三界露面。
哪怕东方越泽仍旧是当今修仙界第一人，但这几百年来，在外人看来他也都是避世不出。
难得地，东海这次居然破天荒地闹出这么大动静。
给其他三界大发邀请帖，来参加东方越泽的收徒大典。
整个修仙界都想见一见，让东海蓬莱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小徒弟。
尤其是，当初东方越泽收了东海小神女为徒后，可是扬言不再收徒的。
哪怕当年北疆妖域的妖族少主想要拜他为师，甚至愿意割让北疆半壁江山，东方越泽也不为所动。
如今，却破例了。
这让大家对东方越泽新收的小徒弟更加好奇。
距离收徒大典还有半个多月，可是已经有不少其他界的修仙者来到了东海。
沉寂了几百年的东海，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蓬莱的师兄师姐每天都会给叶绯带来些新鲜的玩意儿回来。
叶绯瞧着新鲜，本就枯燥的修炼变得愈加难熬。
趁着一次大家没注意，她偷偷地从蓬莱溜了出去。
自从被救了来到蓬莱之后，叶绯就一直待在门派之中，没有出去过。
而且叶绯没有多少以前的记忆，看到外面的一切都觉得新奇。
她毫无目的章法地随意逛着，在一处小摊前看到一个木雕之后，眼睛便直直地盯在了上面，完全不舍得移开目光。
这个小摊上摆的全是木雕，而且雕塑不是东海喜欢的人鱼、珍珠这些和海有关的东西，所以摊子的生意并不火热。
只偶尔有零星的几个人往这边瞧上几眼，然后又迅速离开。
难得有叶绯这样实打实被吸引住的。
而且叶绯打扮得一看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身上穿戴的鲛珠都是东海深处极难寻得的宝贝。
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儿。
所以小摊的老板，对叶绯格外热情。
“姑娘，你可算是有眼光，我这座凤栖梧桐的木雕，可是用的极南火凤城独有的梧桐木雕的，在东海可是稀罕的很。”
“真的吗？”叶绯毫不掩饰对这木雕的喜爱，拿在手中来回摆弄，“那，可以卖给我吗？”
叶绯看向摊贩，眼睛又大又量，里面全是期待。
“看在姑娘你这么喜欢，我就收你三百鲛珠吧。”摊贩眼里闪着精光，说道。
叶绯丝毫不觉有异，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就准备把鲛珠给他。
却在下一刻，耳边听到一丝冷嘲——
“喂，你是傻子吗？”
叶绯拿鲛珠的动作顿住，回头看向她的身后。
少年身穿一袭艳红色羽衣，黑发如墨，偏偏面色又是近乎透明的白。
黑白红三种极其纯粹又引人注目的颜色，集他一人之身，完美融合，却又相互映衬。
少年容色极艳，是一种跨越性别的美，而羽衣更衬得他身份尊贵。
他朝着叶绯走来的时候，在这闹市之中，却被他走出了在宫廷之中的雍容气度。
叶绯不由得看呆了。
这少年容色极艳，那举手投足间的尊贵气度更是她在东海这些天从未见过。
见叶绯呆怔，少年脸上的不耐神色淡去，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些微笑意。
“哟，还真是个傻子？”
“你说什么？你才是傻子！”叶绯回过神来，一下子羞愤无比，冲着他不悦道。
“你可知，把这整条街买下来，也用不到十个鲛珠？现在买这个破木雕，你就要给他三百鲛珠，你不是傻子谁是？”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话中还带着几分嘲弄意味。
叶绯自然不服。
“你说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木雕，这木雕是用的凤凰城的梧桐木雕……”
叶绯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少年开始毫不顾忌形象地疯狂大笑。
下一刻，就见少年指尖升起一缕炫目的红色焰火。
他伸手朝着木雕的方向一指，火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去，触到那木雕之后，不过瞬息之间，整个木雕化作一片灰烬。
被一阵风吹散地无影无踪。
“凤凰城的梧桐木，可不会畏惧这世间凡火。”
少年看向摊贩，目光泛着冷意，声音更是冷硬，
“莫要再让孤看见你借凤凰城之名行骗。”
说完，在摊贩身边扔下一块上品灵石，迈步转身离开。
别说一个木雕，一个上品灵石足够买下他整个摊子了，而东海独有的鲛珠更是抵得上一百个上品灵石。
这傻子，居然一点也没有怀疑，别人说什么就信了。
下一刻，少年眼中的傻子快步追上来，抓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把我的凤凰还给我！”
少年目光中硬着叶绯愤怒的面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露出些许惊慌。
“什，什么叫你的凤凰？”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看向叶绯，声音冷硬，“松手。”
“我走遍了整条街，只见到了刚刚那一只凤凰，现在却被你烧了……”
叶绯看向少年，又愤怒又委屈，“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再赔我一只凤凰！你把我的凤凰赔给我！”
“我再说一遍，松手。”少年面色沉下来，气势十分吓人。
叶绯一下子也被唬住。
手微微松了，但她下一刻更加用力，紧紧地抓住了少年的衣领，“不松，我不松！三百鲛珠又如何，我就是愿意买！我在这东海天天被水围着，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凤凰，像火一样炫目美丽的凤凰，却被你烧没了，你赔我，你把我的凤凰赔给我……”
些许是真的委屈，也许是这段时间在东海里压抑的情绪全都有了宣泄口，说到后面，叶绯居然开始掉眼泪，哭了出来。
少年的怒气散去，面色有些诡异。
“傻子。”他轻嘲道。
嘴角却有一丝愉悦的弧度。
“不过是只假的不能再假的凤凰，有什么好看的？”少年语气轻蔑。
叶绯抬头，眼角通红，愤愤地盯着他。
“喂，别哭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