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有关于荼微司的事情总会像风一样传遍整个大陆。
这一次也不例外。
诸如荼微司和合体期以上修士大战，以一己之力杀了七个大能；荼微司绝地反杀，逆风翻盘；荼微司与一绿衣男子携手反击，疑似道侣……
当许·少年·商复听到那位“绿衣男子”时，直觉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司司姐这么有魅力，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喜欢。”凤鸾月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双手抱胸理所当然道。
许商复从来没说过自己对荼微司的想法，但他身边几人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虽然在这几年里，他从未主动提起过荼微司，但每次范舒泠有什么消息，他都是竖起耳朵，听的比谁都认真。
“确实是有个男人，那一战，如果没有他，荼微活不下来。”说着，云封晏拿起桌上的葡萄丢进口中慢慢咀嚼着。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惊。
之前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传闻，还没觉得如何，但云封晏身为亲自去看了现场的人，不会有假。
“如果是你？”凤鸾月沉吟了一会儿，问。
“活不了。”云封晏回答得十分干脆。
这个回答成功地让二人沉默了。
云封晏平时挺要面子的一人都能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在那七人的围剿中活不下来，可想而知，那场战役有多惨烈。
“如果他们没有斩神印，想杀我，倒也没那么容易。”云封晏见气氛有些沉重，补充道。
“斩神印？”
“上古印法，实施条件十分苛刻，除了需要深厚的修为，还需祭出三分之一的灵魂力，若是一战成，日后想要再恢复也极难，若是一战不成，便只能沦为亡魂，甚至魂飞魄散。
但自古斩神印出，从无败绩。这才是那个男人厉害的地方，以一己之力破坏整个战神印，还留有余力将那七人击杀，并且全程不曾暴露灵根与修为。
看他的模样，虽也身受重伤，但并不致命。此等强者，便是死在他手下，也无憾了。”
云封晏感慨，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想找一个人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
就算是输，至少输的值。
听着云封晏超高的评价，两人倒是想见见，那是何方神圣了。
也难怪司司姐会与对方成为朋友，强者之间，总是相互吸引的。
许商复默默紧了紧拳头，自己……终归还是太弱了。
“这段时间我要闭关。”
话音刚落，许商复便离开了。
留下凤鸾月与云封晏面面相觑。
*
新年第一天，丘宁城艳阳高照，久违的暖意落在大地上，长久以来的积雪都融化了些许，草木终于露出了原貌。
直到天明，还有不少人停留在城外的冰河处，看着因昨晚那一战遗留下来的痕迹，甚至有人直接席地试图参悟。
不高兴一觉睡到天明。
天一亮，他便起身站在窗边神游。
其实这一觉睡的并不好。
只要他入睡，梦里便会一遍遍重演荼微司死去的场景。
他一觉做很多梦，每个梦都是荼微司的各种死法。
惨烈到让他几近窒息。
即便如此，他没有抗拒。
醒来后他便继续强迫自己入睡。
一是答应了她要好好睡一觉。
一是他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松警惕。
如今的生活实在太美好，美好到让他忍不住沉溺。
明明已经很多事情与以前不同了，可昨晚的那一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就算小细节改变了，那些注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那个斩神印是他用了不知多少次死亡才换来的解决之法，那场战役，是他在无数次失去她后，才做到的如今看起来这般轻松。
而日后，还会有数之不尽的场景重现。
这只是开始。
良久，不高兴眼睛动了动，看向隔壁，心底默念五个数。
’……三，二，一。‘
“扣扣。”
房门被敲响，与此同时，不高兴已经站在了门边。
他打开门，荼微司对他笑了笑，便走了进来。
“昨晚没睡好？”
她看起来是在问，但已经知道答案。
“太久没睡觉，不适应。”不高兴眨了眨眼。
这话倒也不假。
荼微司微微颔首，“我给你做个催眠？”
不高兴眸光一滞，旋即点头：“好啊。”
作为国际顶尖心理医生，荼微司的一次催眠，收费可达数十万美金。
即使这么高的收费，依然有世界各地的人趋之若鹜。
体验过的都说好。
荼微司手上一挥，地上便出现一个由她亲手制作的躺椅，结合人体构造可随意调节，可以提供最舒适的体验感。
不高兴干脆利落地躺下，躺椅便自行根据他的身体调整高度。
荼微司坐在他旁边，打了个响指。
不高兴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没有抵抗，放松全身心，乖乖地跟着荼微司的牵引。
高级催眠师能够利用一切形式的声音将人催眠，越是功力深厚的催眠师，用的方法越是简单，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催眠。
但对于来访者，催眠师一般都会做个形式，否则传出去多少有些影响生意。
“慢慢放松，首先放松你的双腿，然后放松你的双手……你的大脑你的身体十分轻松……现在，往前走，前面是波光粼粼的海洋，海水正在涨潮，湿咸的海风吹过你的肩……”
荼微司语气轻柔，说着惯用的话术。
这只是她给他构造出来的画面，当不高兴彻底进入画面，接下来的一切，便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了。
不高兴坐在海岸边，脚底踩着细软的沙，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一直坐着。
突然，海水将他卷入海里，海水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口鼻，蚕食他的氧气，裹挟着他不断坠入更深的海域。
周围很安静，准确的说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现在应当求生。
可是没有人在乎他，求生做什么呢？
不高兴任由自己坠入更深的深渊。
“阿复。”
“阿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