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水表现得有点明显。
商牧年想发现不了都难。
进屋的时候，他作势要进去，等江倾水过来，他又猛地回头。
江倾水差点撞到他身上，抬眼便猝不及防的与他视线相撞。
江倾水双手抱着漱口杯，飞快垂眼：“我要进去。”
商牧年没让。
“娄……”江倾水的心脏突突的跳得飞快，她想开口找娄大树求救。
“昨天写卷子输给我，还记仇到现在？”
商牧年刚才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哪儿得罪她了。
除了昨天写卷子的时候，她非要和他比一比，结果又输给了他。
早知道她这么在意，他就让着她好了。
“我没那么小气。”江倾水别过脸不看他。
商牧年：“那你为什么一早上都不理我？”
“……”
江倾水心虚片刻之后，就很镇定的污蔑他。
“我梦到你跟别的女生谈恋爱就不理我了。”
“？”
商牧年愣了足足三秒。
“不可能。”
“反正我梦到了。”
“那你说说，我跟谁谈恋爱？”
“你跟……”江倾水一时间编不出来：“不认识的女生。”
她以为她编了这个理由，能让商牧年觉得她无理取闹，就这样敷衍过去。
谁知道商牧年竟然较真的往下追问。
本来就是临时编的！
她哪儿答得上来！
商牧年突然俯身凑到她跟前，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该不会是在污蔑我吧？”
“……”
江倾水第一次体验到了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商牧年接着说：“其实是你跟其他男生谈恋爱不理我，所以见到我之后才这么心虚？”
少年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江倾水被他盯得莫明紧张。
“我没有。”
“那我肯定也没有。”
商牧年缓缓直起身子，神情十分笃定。
他与她说话时，总是低垂着眉眼，漂亮的下颌线微微往内收，明明是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的神态和语气，却总显得温顺。
江倾水想，他确实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的人，只对她这么温顺。
时间久了，她也会有私心。
江倾水攥紧手里的漱口杯，微微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你只是现在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用余光偷偷观察他的神情。
然而，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十分笃定。
他几乎是立刻开口反驳：“我以后也不会。”
“是吗？”
江倾水觉得自己有点坏。
她发现，人在坦然接受自己的私心之后，做坏事就会变得得心应手。
比如此刻，她仗着商牧年对她的那点喜欢，试图逼迫他做出一些会让她开心，觉得有安全感的承诺。
商牧年拨弄的漱口杯里牙刷，漫不经心的开口：“至少在大学毕业工作以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男人都是嘴上说一套，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套。”江倾水的语气无比认真。
他的小福星今天怎么跟个小杠精似的？
“那你可以一直监督我。”
“嗯？”
“你报哪所大学，我跟着你报不就行了？”
商牧年说得轻描淡写，与早上叫她起床吃早餐时的语气没什么区别。
江倾水觉得，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用力将想向上翘的唇角往下压，故作严肃：“你对自己的未来就这么不上心吗？”
商牧年听出来了，这小杠精故意杠他呢。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忍耐住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倾水。
“江倾水同学，我们的分数相差不大，你又是京洋户口，只要你高考的时候不用脚做题，京洋的学校还不是任你挑？”
本地户口考本地大学是有优势的。
就他家小杠精这股卷王劲儿，就算没有户口优势，京洋的大学照样也能任她挑。
江倾水觉得自己被夸了，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对哦。”
“咳咳——”
娄大树的咳嗽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他看看江倾水，又看看商牧年：“说完了吧，该吃早饭了吧？”
他其实老早就饿了，刚才就想叫他们赶紧过来吃饭。
可他走过来一听这两个小朋友的谈话内容，就没忍心打断。
两个小朋友各藏各的心事，拉扯试探，其实打的都是一样的算盘。
年轻真好啊。
他这个老大叔，就不揭穿他们了。
“来了！”
商牧年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江倾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去吃早饭？”
江倾水没说话。
下一秒，她默不作声的朝他伸出小指。
商牧年试探性的问道：“拉钩？”
江倾水点头。
得到确认后，商牧年顿了片刻，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他伸出小拇勾，勾住她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倾水勾着他的手指，认真的语气显得有些孩子气。
她说完，幽幽看了商牧年一眼：“变的是小狗。”
这算什么毒誓？
商牧年敛眸，语气郑重：“变的一年赚不到几千万。”
江倾水惊讶的睁大眼：“你想一年赚几千万？”
商牧年这么有梦想吗？
“嗯。”商牧年很认真的压下大拇指去和她盖章。
江倾水心情复杂的说道：“我觉得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她的目标定得很小。
和商牧年的梦想比起来，就显得更加渺小了。
商牧年很认同的点头：“嗯，能养活自己确实不错了。”
可他还想要天上的星星。
隔山隔海又如何。
大不了，踏平那山海。
总要为珍宝一样的星星，全力一博。
江倾水能理解商牧年为什么会将目标定得这么大。
因为只有为钱吃过苦的人，才知道钱有多重要。
商牧年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她也相信商牧年能行。
就是因为商牧年太行了，所以她更担心。
“商牧年，你知道最赚钱的方法在哪里吗？”
“我知道。”
商牧年轻笑：“写在刑法里。”
“放心。”他摸摸她的头：“我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我还想毕业工作赚钱谈恋爱结婚生子，可不想在监狱里踩缝纫机。”
他嗓音里带着笑，但却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