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他们从下午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娄大树掌厨，商牧年帮他打下手。
江倾水想进去帮忙。
可惜她出师不利，削山药的时候削到了手。
商牧年立即将她赶了出来。
他给她贴完创口贴，皱着眉命令她：“不准进厨房。”
江倾水不服气的撇嘴。
商牧年装作没看见，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器丢给她。
“自己看电视玩。”
那语气，跟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商牧年一转身，江倾水就站起身来想跟去厨房。
以前家里过年总是冷冷清清的，她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年，觉得大家一起做饭一起吃很有过年的氛围，就总想跟过去凑热闹。
商牧年像是预判到她会起身跟过似的，突然转过身来。
江倾水迈出去的步子默默的收回来。
“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看你们。”
她已经认清自己是个做饭小废物的事实了。
跟进去也只是添乱。
她就站在门口看看，商牧年总不可能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拒绝吧？
如果他真的拒绝。
那她也没办法了。
只能大年三十打同桌了。
江倾水性格率真，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一脸认真的表情，天然的带着很浓的无辜感，让人产生一种不答应她的请求就会心生愧疚的感觉。
商牧年淡声开口：“你过来。”
江倾水高兴的小跑过去。
她想起来电视还没关，跑到一半又回来关了电视。
商牧年在一旁搬了个小矮凳，又端起桌上的一盘瓜子。
到了厨房门口，他把小矮凳往门口一放，伸手将江倾水按到凳子上。
江倾水刚坐下，就被商牧年塞了一盘瓜子。
她抬头时，商牧年双手撑着膝盖俯身叮嘱她：“不准进来。”
“哦。”江倾水颠了一下手里的瓜子：“我就坐这儿嗑瓜子。”
看起来就很乖。
商牧年看得手痒。
他忍耐片刻，抬起手很克制的在盘子里抓了两颗瓜子进厨房去了。
商牧年一走，江倾水的视野就变得开阔起来。
她发现，娄大树正笑眯眯的看她。
“少嗑点儿瓜子，等会儿就要吃饭了。”
“好。”
……
年夜饭准备好的时候，春晚正好也开始了。
娄大树温了壶白酒，江倾水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生姜可乐，看着他给商牧年也倒了一杯……的一四分之一。
察觉到江倾水在看自己，娄大树笑着揭商牧年的老底。
“牧年酒量不行，就这点儿白酒，够他一觉睡到天亮了。”
“娄叔！”
商牧年无奈的看向娄大树。
娄大树不以为意：“丫头又不会嫌弃你酒量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商牧年和江倾水两人心里都有鬼，听了这话面色都略微有些不自在。
江倾水别过脸，转移话题。
“我也想尝尝。”
她这话是对着娄大树说的。
上次给陈载玉过生日的时候，商牧年连啤酒都不让她喝，更别说白酒了。
娄大树有点犹豫：“这酒度数有点高，很辣的。”
江倾水很豪气的摇头，一脸不拘小节的表情：“没事，我就尝一点。”
“我给你倒点。”娄大树本来就很心疼江倾水，自然对她有求必应，想着是在家里，喝一点白酒又没关系。
在旁边盯了半天的商牧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娄叔，你别给她倒，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喝什么酒？”
“……”
商牧年又坏她好事！
江倾水隔空瞪商牧年：“叫谁小孩儿，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商牧年纠正她：“准确的说是一岁零两个月。”
江倾水七月生日，他是五月生日，他比江倾水大一岁零两个月。
“你怎么知道我几月生日？”她没和商牧年聊过这个。
商牧年有些不自在的垂眼：“听黎影说的。”
有一次，黎影翻着星座书转头问江倾水的生日是几月，他在旁边不小心听到了。
“黎影为什么和你说这个？”商牧年什么时候和黎影关系这么好了？
商牧年面不改色：“我哪儿知道，你去问她。”
娄大树在一旁听他们俩吵架快笑死了。
这两个孩子平时一个比一个拽，一个比一个成熟懂事。
这吵起架来才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子了。
两个加起来顶多三岁。
最后，娄大树没忍住笑出声来。
吵架的两个小朋友纷纷转头看他。
“咳咳——”
娄大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将未动的白酒推到江倾水跟前。
“拿筷子蘸点尝尝就行了，小孩子确实是最好不要喝酒。”
娄大树是长辈。
江倾水听他的话。
她拿着筷子蘸了点白酒放进嘴里。
下一秒，漂亮的小脸立即皱成一团。
“好辣！”
娄大树哈哈大笑：“还喝吗？”
江倾水忙不迭的摇头，并且灌了一大口可乐。
“可乐挺好的。”
对面的商牧年显然也不太会喝白酒。
江倾水看见他只浅浅喝了一口，眉头就拧成了结。
商牧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歪着脑袋朝他笑。
明晃晃的嘲讽。
商牧年抿直唇角，喝第二口白酒的时候，硬生生压下眉头，保持微笑朝江倾水挑眉。
江倾水笑眯眯的看他：“商牧年，你好厉害呀。”
娄大树也跟着说：“是啊，牧年今年酒量见长。”
他说着，提起酒壶就要给商牧年倒酒。
“再来点。”
商牧年：“……”
他眼睁睁看着娄大树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
有时候，装逼也要量力而行。
江倾水在对面看着，商牧年只能硬着头皮喝。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酒也喝得慢。
但商牧年的酒还没喝完，脸就先红了。
起先只是脸庞微红，到后面整张脸都红透了，目光里带着点水气，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攻击力，真有点像小狗狗了。
到了后面，他夹菜的时候，都是托着脑袋夹的。
还夹到了江倾水的筷子。
江倾水打量他片刻，转头小声和娄大树说悄悄话。
“娄叔，商牧年喝醉了。”
“看出来了。”
娄大树学着她的样子，小声回应。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商牧年有所察觉一般，慢吞吞转头看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