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明显僵了一下,笑的有些不自然:“你在撒谎,四年前你明明……”
“是,四年前我是跟你发生了关系,”她打断:“不过没怀上,我因为醉酒遇见了安诃黎,是他一直陪伴,孩子是我跟他的。”
她说出口的语气太过凌冽,司衍身体内油然而生一股冷意。
“你撒谎。”
他不信,就像沈青慈了解司衍一样,司衍也对她了如指掌。
从小到大的了解,哪怕是父母也比不上。
“你和安诃黎的孩子长得却跟我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明是亲生孩子却喊小爸,连姓氏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他上下审视着她,眼神如烈火般灼热,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
“你不擅长撒谎,孩子肯定是我的。”
他大脑控制不住得想要把她占为己有,她说出的话让他偏执得心理忍不住爆发。
“笑话,我沈家家大业大,招个上门女婿很奇怪?”
“别异想天开了,接受现实比什么都好。”
不仅仅是因为当着沈为谦面发的誓,更是不想再跟他相互折磨彼此。
从前三个人的爱情她受委屈,现在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受委屈,沈家的大小姐也不该受这委屈。
“不会的,你撒谎,”他肉眼可见的脸色变白:“沈青慈我错了,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他抑制内心的邪恶,生怕吓到她。
眼角的猩红血丝密布,紧皱着的长眉蕴含着深深的忧愁,两瓣薄唇也因太过干涸有些干裂,暗眸里是少见的迫切和焦急。
自从他们结婚后他就没再这般为自己紧张,如今怕也是为了孩子才会如此,这般想着她的心又凉了几分,城墙也坚固了几分。
“你不爱他对不对?你爱我,你不爱他。”司衍恳切地盯着她,眼里漆黑又深不可测,似乎下一秒如果不按照他的想法回答就会暴走。
“我对你情深意切你却弃如敝履,我沈氏不低于你司氏,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凭什么要对辜负我的人念念不忘?”
“我八年前跟你结婚现在我也不年轻了,很多事我不会再拘泥于感情了,人不是只靠感情活着。”
她早就不是四年前那个沈青慈了,但他还是四年前偏执的司衍。
“你骗人,沈青慈,你爱我!”他禁锢着她的双肩,咬牙低吼,恨不得纳入怀里,融入骨血里。
“放手!”
沈青慈挣扎无果,讥笑:“非要撕破脸是吧?”
司衍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轻颤,他埋在她颈间,贪婪的闭着眼睛:“你爱我的,不然你不会留下那封信。”
情真意切,句句真心。
沈青慈心咯噔一声,连忙反驳:“年少无知你也当真,快放开我!请司总自重!”
司衍低低的笑了,语气里没有半分笑意,她拉着沈青慈地手往楼上走,大力的揽过腰肢,一丝挣扎的缝隙也不留给他。
主卧内摆设依旧没变,不过原先空了的地方都放满了他们的结婚照,沈青慈没有洗过这么多张,她有些僵硬的看向了一脸晦暗地司衍。
这些都是他洗出来的裱上的,自打进门来就没提过安郁,他这是要干什么。
说爱她根本就不信,太可笑了。
司衍从保险柜里拿出了那封信和皱巴巴的离婚协议,纸张被真空包装上,依旧崭新,只是离婚协议皱的不成样子,回忆直接被拉到四年前。
司氏机密繁多,大陆和海外资金也颇多,她认为,保险柜里放的最多的是文件,而不是这些。
她之前放出的是死亡消息,即便这样司衍也没签,他到底怎么想的?
沈青慈深吸了口气,神情自若地道:“你不就是介意我给你戴了绿帽,你离婚协议签了不就好了,谁也别耽误谁。”
“签?”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四年前我说过的,这婚,非死不离。”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安郁呢!你把安郁放在什么位置!我沈青慈也不是好欺负的,不会任由你摆布!”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司衍眉头皱了皱,每句话都发自内心的诚恳真切:“我说我之前跟她在一起都是为了气你,我跟那些女人都没有关系,我没碰过她们,我真的没碰……”
沈青慈当然知道。
“孩子已经两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像你,但确确实实月份对不上,别想那么多了,干脆点签了,我和安诃黎想早点结婚。”
司衍沉吟了片刻,猩红着眼眸,像下了重大决定般,暗沉沙哑:“沈青慈,不离婚,孩子就当是我的,我养。”
“别再离开,算我求你……”
沈青慈清晰感受到他的身子在颤抖,那句话他没开玩笑。
“就当是我的孩子吧,我会视如己出,沈青慈别离婚了。”
他没哭,可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
“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她言语中有难以察觉的颤抖,袖底的手心都被掐出淤青:“你可真贱啊……”
司衍只是置若罔闻般,喃喃自语:“沈青慈,只要是你,我都认。”
只要是她,他都甘愿。
沈青慈耳畔一阵温热,羞辱感让她大脑下意识做出反应,反弹式的挥动手臂,须臾之间,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侧!
毫无防备下司衍脸被抽偏到一边,头微垂着,嘴角渗出血迹。
这一巴掌可见有多用力。
“滚!”
沈青慈不留余地的推搡,司衍没有预兆的撞上衣柜的棱角,一声闷哼,吃痛地皱眉头,却还是第一时间抓住她要走的手。
“滚开!”
他感受到痛意了,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上,因自己犯下的错他痛的快要窒息。
“小慈,我把之前你的爱还给你,你别离开我……”
你说命中注意也罢,咎由自取也罢,反正他不会再放手了。
哪怕做一个地下情人都行。
“滚啊你,滚开!”
“司衍,别让我觉得你下贱,放手!我嫌脏!”
“你折磨完我觉得没意思了?我离开了你才深情,不恶心吗?”
“滚开!”
欲与人绝,言中恶语。非无情,惧悔也。
任凭她怎么打怎么斥责,怎么恶语相向,司衍一直在求着她别走。
司衍连连摇头,沈青慈在他脸上看到了当初自己为他撕心裂肺的表情,说没有感触是假的,但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种表情像极了留守儿童跟久别重逢的妈妈再次告别,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紧咬着嘴唇哽咽声却从齿缝中溢出,极力的克制却抵不过身体的诚实。
“我不脏,我跟那些女人什么都没有,我不脏……”
“沈青慈……我不脏……”
她咬牙果断的甩开他的手,却没发现何时他的手被撞破了,血渍沾到了她的衣服上,青花瓷主题的连衣裙被沾染上一抹红,如青蓝弥漫着浓雾的江面上,初生的红日若隐若现。
她快速的眨巴眼睛,藏匿住眼里的泪。
“司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