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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起杀戮(1 / 1)

山路十分曲折,所以上山并不容易。

路周围都是古树,因树林过于茂密,虽然也有部分落叶,但阳光还是透不进来太多。本就已经是进入秋天了,又想着自己一会不知会遭遇什么,李安泽就越发觉得环境肃杀起来了。

褪去了一开始的热血冲动,李安泽心里越发忐忑。自己的心境本来就不稳,一会再被扰乱,自己能控制住自己吗?

空气虽然很好,但是李安泽也没心情去感受。林下长着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植物,偶尔能看见蛇缓缓爬过,还有一些兔子松鼠什么的小动物。李安泽脑海里不停幻想着蛇一口就把那些小动物吃掉的样子,身后也开始淌起了冷汗。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逞英雄了,万一自己真走火入魔,以后会不会伤害别人?自己的两个师父会不会很难过。

越往上李安泽越觉得累,山路艰难,再加上心里没底,于是越走越慢。李安泽自己暗暗纳闷,明明自己功力不差,怎的爬个山也如此疲惫了?

邱道人在前也不催促,就由着李安泽慢慢走。但是走得再慢,山顶也终究是到了。

山顶从从一棵巨树的树根延伸出去,到断崖处就中断了。一个石碑屹立在巨树的左边,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苔藓,充满了年代感。

“把你的血淋到石碑上,不需要太多,染湿那把剑就可以了。”不等李安泽问怎么做,邱甲就跟李安泽说明了血祭的方式。他自己没有继续往前走,在树下就停下了。他很虔诚的闭上眼睛祈祷,嘴里说着听不清的话。

听完了邱甲的话,李安然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他的气质开始变得清冷,就连气息都变得深沉起来。他完全没有了上山时的忐忑和犹豫,仿佛这些情绪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李安泽走到石碑前,以手作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直接流出来了,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缓缓的把手拿到石碑上,看着血一点点滴到石碑上。

有点好玩,李安泽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李安泽的目光下移,看向那把剑。虽然石碑看起来很有历史的厚重感了,到那把剑的剑身居然还有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息,古铜色的剑柄处盘着一条小龙,虽然小但是透着威严。整把剑谈不上华丽,也没有那种血腥的气息,但是李安泽总觉得看到的这不是剑的全部。

李安泽的血沿着石碑流下,一点点的流进剑身边的缝隙里,一点点的融入进去,直到完全包围了剑身,即便石碑是直立的,但是竟然没有血从下边留下来。李安泽见差不多了,就把手收回,也不需要包扎,血就止住了,但是下一步怎的办他并不知道。

他回头望向邱道人。邱道人也在看着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紧张。

李安泽见邱道人也不说话,就想回头再好好看看这把剑,说实在的要是没有死亡威胁,那这把剑真的会很适合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多年的老友,见到了有说不完的话。李安泽刚一回头,石碑中的剑就开始发出红光,集中的射向了李安泽的眉心,逃不了了,李安泽最后一下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就昏过去了。

李安泽缓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战场上。这时候的李安泽不再清冷,气息也恢复如常。

周围杀声震天,骑军驰骋而过,冲向了一队步卒,最前排的步卒来不及躲避,被战马撞飞出去好远,估计是活不成了,侥幸逃过战马撞击的,也没逃过骑兵的砍刀,被砍中倒下的又遇到后面战马的踩踏。这只是战场一小部分,李安泽周围全是尸体,有一些还有一口气的士兵混杂在尸体里,挣扎着。隐约还能看见一些残破的躯体,有的上面鲜血还不曾凝固。但是奇怪的是,血腥味不是很重,只是淡淡的感觉。远处一轮血红的太阳正要落下山去,黑暗马上来临。

李安泽第一次见到沙场,以前听过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诗句,觉得沙场很壮观,但是如今一看,只觉得完全是一场炼狱。恶心,不适,恐惧全都涌上心头,但是很快被一种异常的冲动替代。

他开始很想把战场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撕碎,这种感觉席卷了他的大脑。他脖子上的青筋逐渐暴起,然后像一个野兽一样低吼着,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不能这样,这样不行的。

意志逐渐战胜了杀戮的欲望,而情绪也同时抽离出去,李安泽又变成了取剑时候的样子。现场与他无关,生死也激不起波澜。

很快,战场的场景也如潮水般退去。李安泽又回到了那个山顶,但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邱甲,没有石碑,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军站在一堆尸体之上,看着自己。

“你觉得战争是什么?”

李安泽不太清楚对方来历,沉思了一会方才答到,“我师父说,战争是上位者一场欲望的游戏。我也这么觉得,无论战争是为何,最终都将是百姓的痛苦。谁家都有丈夫儿子。”

“你说的不错。我之前觉得战争很有趣,每打赢一场战争让我更加狂妄。可是最后我的自大让我兵败,即便最后我杀光了围捕我的敌人,可是我的兄弟,我的部下都战死了,那时候我才发现我钟爱的战争就是一味毒药,既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后来我也没有再招兵买马,而是封剑交给小甲看守,自己在敌人的帝都城下自刎而死。”

李安泽的心里莫名的涌起悲凉之感,“那你是谁呢?”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是皇帝也好,将军也罢,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把剑将要交到你的手里,你想好怎么使用他了吗?”

“我想用剑斩尽天下不平事,保护好我所有重要的人。”

“还不够,这些一般人也会有,我想的是你会不会拥有了力量就看不起弱小,走到了高出,就再学不会低头?”

“我不会,但我现在没办法证明给你看。”

“那就让我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看看吧。”说这将军从尸体上一闪而过,瞬间来到了李安泽的身边,一只手抓出了李安泽的心脏。李安泽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昏过去了。

“一颗心居然分成了三半。那么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还是全部都是你?罢,现在这把剑属于你了!但是考验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机缘,是否还有承载起这把剑的能力?希望你能好好用这把剑,也能承受的起这把剑带来的吉凶祸福,”

随后,将军模样的人和尸体渐渐模糊,一股风吹过,他们就全都消散了。

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麦田中,两个老人朝着这个方向长长的一揖。天地变色,像是哭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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