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无情的就是皇家,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在皇权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皇权是一个巨大的诅咒,任何想染指皇权的人都要因皇权而失去一些东西,甚至只有失去。皇帝的宝座下鲜血淋漓,遍地枯骨。
二皇子李承礼随时可以去聆听他母后的教诲,他母后这个被政治漩涡推到皇后位置上的女人有着足够的政治敏感度,李承礼有太多需要问的。很多时候他只需要执行他母后的命令,他更像个执行者。
“母后。父皇是不是真的老了?为什么对李太白如此宽容?”李承礼不解的问他的母后。
“你父皇有大格局,他说李太白是大唐的剑仙。大唐都是他的,李太白说到底也是他的财富。”
“母后你很少夸父皇。”
“我话还没说完,在这世上若是剑仙想离开,不付出很大的代价是留不住的,甚至根本就留不住。所以你父皇也是在妥协。他从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事。”
皇后对皇帝的描述仿佛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夫妻。而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之前安排的事现在结果如何了?”皇后问道。
“母后,之前我们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还有一部分人失踪了。望气士虽然已经找到了不少,可是那部分地区气运驳杂,根本看不出什么。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皇后的眉头皱了皱。
“我们的人在搜查那部分地区,发现一个门派被灭门了,本来这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是那个门派的大师兄身份不明,从小被他师父收养,而且年岁都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被杀死。”
“是谁在我们之前动手的呢?还用这样的手段。你派人去查查这个大师兄目前的在哪。另外为什么我们的人会失踪?他们一定是发现了隐秘的事。真相已经近了。”
“回母后,我已经查过了,那个大师兄在长白剑宗。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你父皇有马踏江湖的想法有许久了。长白剑宗最近气焰日盛,要是不配合,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去实现你父皇的愿望吧。”
“是母后。儿臣这就去准备了。儿臣告退。”
二皇子缓缓退出去。灭门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在运作,三皇子?还是别人?李承礼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那些麻烦事都交给他母后吧。
……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店里的酒客人一般都要温了,这样喝完才好赶路。这天,店铺里十分热闹,一群人点了酒菜围一圈听其中一个人讲青莲剑仙如何一剑问太安的故事。讲到剑仙一剑破了大唐侍卫的剑招的时候引得众人一阵喝彩,听到剑仙要让天下百姓得自在更是由衷佩服青莲剑仙的胸怀。
众人听得正热闹,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在人群外不紧不慢的说,“那老头还能有这气魄?真够瞎吹的。”讲故事的人正讲的唾沫横飞,一听有人如此诋毁剑仙,立马停了讲述,在那趾高气昂的说:“你这乞丐,一辈子都难睹剑仙风采,在那里瞎说什么?喝了酒就胡言乱语,再说就揍你。”
“哈哈哈哈哈哈,这人啊真够愚昧的。”乞丐梳理了一下他那头乱发,依旧不急不慢的说。
那人一下子生气了,就要出来和乞丐分个高下,却被众人拉住。“臭乞丐,今天人多不跟你一般见识,识相点自己滚吧。”
“你怎么这样对人?”一个很好看的女子出来说话。
“呦,小妹妹,难不成乞丐是你的情郎?你这么维护他啊?”那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所做有何不妥。
他正得意间,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刃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槽,那人吓得瞬间变了副嘴角,立马求饶:“少侠,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掌嘴。”说罢,他就自己扇自己脸,抽的啪啪直响,身后众人都噤若寒蝉。
“你记住我是她的情郎。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剩下众人见没人讲故事了,也坐回座位,自顾自的吃饭,谁也不敢招惹那男人。
这几个人正是李安泽,阿儒,尹池路,邱甲。阿儒拜师不成第二日他们就一路北上,往太白剑宗去了。尹池路闲来无事,就跟着李安泽了,邱甲也要去北方从军,顺路就一起,所以四个人没有分开。李太白没跟他们一起,这一路上他们渐渐听说了青莲剑仙的事,各种版本,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青莲剑仙确实去了太安城,还是一个人问剑去了。
尹池路倒是不以为意,他觉得他师父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剩下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对青莲剑仙的认识也更近了一步。
“李安泽,你是谁的情郎啊?”阿儒故意问道。
“那肯定是你的啊!难不成还是别人的?”
“谁答应你了?你真不害臊。”
“我想想啊,大概有一天你说梦话答应的吧?”
“我看你才是在做梦。”
哎,这人啊还是那么讨厌啊。
尹池路接过话,说道:“李兄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令人佩服佩服。”
“尹池路你可别在那酸了,我不也为你说话了?”李安泽真是服了他了。
邱甲就在一旁默默的喝着酒吃着肉,偶尔笑一下,由着这几个年轻人闹。
这一路北上,李安泽见了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的人,之前自己很少下山,所以真没看过什么人。本来他出了家门,就一直南下,就是想避开太安城,想离太安城越远越好。结果还是为了阿儒北上了,不过他还是饶了路,刻意避开太安城。阿儒也不想去看太安城,两个人一拍即合。
最近官府对人口流动的限制越来越严了,尤其是佩剑出行的剑客,每个关口都得进行检查。好在李安泽师父之前有为李安泽做过身份信息,这才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问题。阿儒的身份是补办的,至于尹池路和邱甲早就有身份信息,这让李安泽很意外。
四个人,一个前朝的侍卫,一个乞丐,一个将军出逃的女儿,一个从小被收养与世隔绝的剑客,这世上估计没有身份比这更复杂的一伙人了。只要其中一个人有问题,一行人都难以过关。本来李安泽不想正常过关的,但是阿儒没有那么好的轻功,绕关又得多走很多路,所以只能正常过关了。
越往北越冷,甚至隐隐看见了雪花。李安泽最喜欢下雪了,他觉得下雪这件事很浪漫,尤其跟阿儒一起。他含情脉脉的对阿儒说,“他朝若能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阿儒白了他一眼,回了句,“也不知道你那么着急白头干嘛。”留下李安泽在那里发呆。很快李安泽就想明白了,两个人还是得慢慢的走,也是,那么着急干嘛呢。
这一路上李安泽也见了不少的世态炎凉,有时候问路被冷漠对待,住店挨宰,东西被偷,甚至还有劫道的,李安泽这才明白还是山上好,没那么复杂心思。有时候也看到一些门派的弟子一起出游,李安泽逐渐发现名门大派的弟子看不起小门小派的弟子,小门小派的弟子看不起普通人,普通人又看不起乞丐。所以因为尹池路李安泽这一路没少遭人白眼。可越是这样,李安泽越想让尹池路待在身边,根本不去搭理那些人的眼神。真是狗眼看人低啊,尹池路就算是乞丐那也比那些人强太多。鄙视,其实也可以是说是在找优越感,那些人真让李安泽恶心。
有几次李安泽一行人遇见了山上的匪徒,打服了之后反倒被邀请上山,好酒好肉招待他们,那些人虽然是江湖草莽,但从不会看不起他们送任何人,李安泽觉得和这些人想相处起来更舒服些。这些人很多都是庄稼汉,土地被有钱人吞并了,遇到灾年,去打工都没人收,只能落草为寇,可上了山就下不去了。都是生活所迫。
李安泽他们吃了饭就在客栈休息了,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向北。长白剑宗也快到了,李安泽感觉这一次将会有特别的经历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