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现在是害怕了吗?想想你们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在大周官场里,他们虽然名义上是飞花密谍,听上去偌大的名头,可实际上根本就是达官显贵的一条狗,特别是现在扶苏不知所踪,你们这日子只怕过得连狗都不如吧?”
刘锦冷笑两声,不管是他们蛮族也好,还是大周的江湖武夫也罢,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事到临头,难免会产生恐惧的情绪,更何况是在大周乃至整个天下,都威名赫赫的天驱共主徐良。在江湖上流传着许多关于她的谣言,有人说他得到了李道然和宏烈的全部修为和传承,很可能一举突破天地间的桎梏,达到传说中的陆地神仙,甚至可以将天人都斩落凡间。又有人说,天驱三百年戍边守土的气运,全部被徐良一人所占,假以时日,一身修为甚至可以直追当初巅峰时期的李道然。总之不管怎样,都把徐良说为秉承大气运而生的家伙,想要去刺杀这种人物,当这帮精锐飞花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感到一阵心有余悸。“大人,你说的确实没错,我们飞花密谍说穿了也就是大周皇室养的一条狗而已,当初马夫扶苏尚在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再敢小看我们,甚至畏惧我们如虎豹豺狼。”
其中一个飞花精锐苦笑着说道,当初由马夫扶苏执掌飞花的时候,整个天下自然没有人敢小看他们,可如今扶苏随着刘慧稚的暴毙,同样不知所踪,他们在大周朝廷的地位,跟着一落千丈,时至今日彻底沦为了王公贵族们的鹰犬走狗。对于他们这种空有一身武艺的武夫来说,自从投靠了朝廷,便已经是签下了卖身契,生杀予夺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想要摆脱这种身份,他们也只有提着脑袋拿命去拼。说完了这句话,在场的十几个飞花精锐,脸上都露出惨然的神色,猪狗不如四个字虽然难听,可也是道尽了他们现在的苦涩心酸。修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句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名言,听上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可实际上大周的文人墨客高高在上,大多都以俯瞰的姿态,视武夫如土鸡瓦狗。“所以富贵险中求,你们若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不再被达官显贵们视做低人一等的奴隶,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除了拿你们这颗脑袋去拼,难道还等着坐享其成吗?”
“如果没有三十年众生牛马,何来六十年诸佛龙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跟你们一样,不过都是豁出了这条性命,去拼他一个锦绣前程,一个万里无疆!”
完颜璟的年纪虽然不大,可从小不仅一直都在学习南朝的文化,更是连佛家典籍都如数家珍,若非是被徐良剿灭了部落,他很有可能将会成为在草原上,跟耶律仁康一较高下的天才。区区几句话,就再次将这十几名飞花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如果单说蛊惑人心的本事,完颜璟甚至远在耶律仁康之上。“没错,富贵险中求,老子就算拼得一死,也不想再给人当牛做马了,上面的家伙根本就从来没把我们当过人看,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
“世人虽然把徐良吹捧的厉害,但他一天没有踏上武道巅峰,一天就算不得是真正的无敌,我们这十几人如果同时出手,未必不能真的将其击杀当场!”
“对,只要我们能杀了徐良,就算无法全身而退,但大周朝廷也会惦念我们的功劳,至少我们的子孙后辈,不会再成为跟我们一样的人,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众人围在旺盛的篝火旁边,所有人的情绪再次激动高涨了起来,个个紧握双拳面目通红,完颜璟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见一斑。“诸位放心,这次陛下赐给了我两道圣旨,只要能成功诛杀徐良,有我刘锦在一日,就能保你们一世荣华富贵,不再受人屈辱,不再寄人篱下,尔等父母子女,便是我刘锦的父母子女,如违此誓,天人共弃!”
“而且他徐良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借了东风,窃居高位而已,他年幼时比你们还惨,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能有今时今日,无非就是借着宏烈和李道然,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打铁趁热,不得不说完颜璟生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就算在大周都并不多见,加上他极富煽动力的说辞,在这十几个飞花精锐的眼中,徐良此时此刻已经是个死人。就在完颜璟率领一干飞花,继续启程前往大北城的时候,蛮族上京热闹非凡,三皇子南宫瑾在册封了太子之位后,将正式迎娶燕家嫡长女燕红鸾为太子正妃。整个上京张灯结彩,在蛮皇即将南下之时,整个草原上的气氛达到了巅峰。“现在南宫野把你们纳兰家已经恨入骨髓,没想到你在这种时候,还敢潜入回草原,阁下的胆魄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在燕家的书房里,燕采臣摒退了所有侍卫,三人正端坐其中,除了他跟燕红鸾之外,另外一人赫然便是纳兰家少主,纳兰杰。当日他们为了策应天驱营救宏烈,彻底跟蛮族皇室撕破了脸皮,不仅公然截杀蛛网谍子,更是直接打出了反旗,一路追随郑狗儿返回了大周。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蛮族这普天同庆的时候,纳兰杰不动声色的再度潜回,出现在了即将跟太子结亲的燕家。“这件事实在是情非得已,整个天气没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草原,况且徐良将军很关心此事,所以便派我亲自前来。”
“燕世叔,关于小姐腹中骨肉这件事,牵连实在太广,我冒昧的请问一句,你们能否证明信中所言没有分毫差错?”
纳兰杰端坐在椅子上,关于燕红鸾怀了徐良骨肉这件事,任何人听闻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人本风马牛不相及,甚至相互敌对的两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凭空多出一个孩子来?在纳兰杰的印象里,徐良虽然玩世不恭,但在大多数时候都恪守分寸,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况且就算是徐良愿意,燕红鸾可是名副其实的豪族女子,就算整个草原,身份比她尊贵的女人,也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断然没有必要自毁身份,和天驱勾搭在一起。“怎么证明?你问我怎么证明?现在孩子还在我女儿肚子里,你说要我怎么证明?”
燕采臣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气就直冲脑门,自家养的闺女,白白让人占了便宜不说,到头来还被人质问怎么证明,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他们燕家是冤大头了吗?“你回去告诉徐良,若是他不相信,就不用再派人来了,我燕家的女儿,即将成为太子正妃,他要是不怕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爹,只管放心大胆看这便好,以我们燕家在草原上的势力,就算没有你们天驱,还坐不稳太子正妃这个位置?”
被燕采臣一顿反呛,纳兰杰的脸上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他不管是之前在草原上,还是现在在天驱里,都是身份超然,和他至今都未曾娶妻,跟人讨论这个事情,难免感觉心里别扭古怪。“燕世叔你不要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突然,而且……而且徐良将军自己都不敢确定,我的意思是,南宫野已经完成了他的中央集权,我们行事是不是需要谨慎一些?”
艰难的整理了一下措辞,纳兰杰这才苦笑着解释,其实天驱并不怕燕家耍什么阴谋手段,只要徐良不出大周境内,蛮族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伤害到他分毫。即便是将这个消息宣告天下,最多让徐良在面子上过意不去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撼动不了天驱的根基,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做法。“父亲,这件事在此之前,徐良应该并不知道,他那个时候被萧坤雄重创。”
即便是草原上民风彪悍且开放,但燕红鸾说到这件事依旧羞红了脸,“事后我才知道,萧坤雄所用的,乃是蛛网谍子惯用的帝狼毒,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意外……”纳兰杰和燕采臣嘴角同时抽搐了几下,帝狼毒在他们草原上可是臭名昭著的东西,这玩意儿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仅奇毒见血封喉,就算是气机雄厚的江湖武夫,能够用真气封住,也同样会被帝狼毒引发自身的欲望。当日燕红鸾为了给徐良疗伤,两人几乎坦诚相见,在干柴烈火之下,自然会发生一些事情,所有的一切便也能解释得通了。“这次跟随我潜入草原的幽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跟在燕小姐身边,足以震慑那些在暗中窥具的小人。”
事已至此,许多话也不用再继续说下去,纳兰杰直接挑明底线,打出了底牌。“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我燕红鸾虽然是蛮族女子,但也自幼通读南朝典籍,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你们对南宫瑾用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