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回想。他会怎么想我呢?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差劲很没用的人?成绩好的人会对成绩差的人有天然的膈膜吧?我仔细回想过他听见我成绩退步时候的表情,全然没有痛心疾首和吃惊诧异,最后总结为四个字便是:无动于衷。是啊,他甚至根本不在乎我,我甚至怀疑,和最初我对他的印象一样,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是高二的下学期了,我和曲有义的正规的谈话不超过三次。第一次,我们几个人深夜去科教楼,他停下来等我,和我聊天,主要是和另外一个陪同的男生聊天。第三次,就是公交车上的这一次,他问我成绩考的怎么样,我如坐针毡。至于第二次……其实我也是从这第二次而彻彻底底的关注他的。那是一个要下雨不下雨的天,是晚上,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得见天空中低低漂浮的几朵重重的云。我刚刚整个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都用额头伏在桌子上,在我半边西瓜一般的刘海儿底下,早已经被桌子的边沿处印出一条杠儿了。我一直在用短信和妈妈聊天,事实上,我是一个被早早遗弃了的孩子。我的户口在外婆外公的本本上,在法律上,我并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因为在我出生不久,他们就想要再生一个儿子,尝试了两次也堕胎过两个女儿以后,妈妈和爸爸终于如愿以偿,于是托了关系把我转移到了外婆外公的名单下,在他们的册子上面,我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外孙女。多年来,我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小县城里,爸爸妈妈则带着他们心满意足生下来的儿子生活在遥远的一端。直到我上高一,我和我的亲生父母,都一直是一年一次的相见频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高二开始,妈妈便一直远程和我联系,旁敲侧击让我考大学的时候考到他们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