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给她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钟书言守到了半夜终于被我赶走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来,刺眼的灼着眼皮,我惺忪的揉揉眼,打量着四方的白,等了会意识才慢慢的回到脑海里。起身看见空空的病房,心头一惊,文卿真的走了?我慌乱的起身,迎面走来名护士,“钟小姐是在找你的母亲吗?她一早就醒了,在医院后院散步呢。”
“谢谢我去看看。”
“恩,你让她准备一下,下午还有检查要做。”
“好的。”
我飞奔出去,看不见文卿心里都会有不安,生怕她就这么离开了。病人的休息区域,不少人在那里散着步,不过身边都是有人陪着,偶尔也有谈笑的声音从耳边划过。文卿一身病房立在那里,她目无焦距的眺望着远处,她神色淡淡,脸色因为生病也不似之前的红润。阳光将她围绕却似乎无法给她暖意。我走上前,将她周身的那层冷意敛去,“你醒的可真早。”
“习惯了,每日都是这个时间醒来。”
“吃过早餐了吗?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些回来。”
“从前我想过,若有一天我老了,我病了,身边可还会有人陪着。”
文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的说着,“我没有觉得会有谁陪着,也做好了一个人面对一切的准备,但我没料到,到了今天居然还真人在我身边陪着,而且那个人是你。”
“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正因为如此人生才会有意义不是吗?”
“钟书言把下午的检查都取消吧。”
我听闻皱起眉,文卿轻挑眉,“很意外吗?你该知道我虽然被你留在这里,但没有义务要听你的话,我说过不会接受治疗。”
“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选择放弃?”
“我活着,只是因为我还活着,我不会主动寻死,现在病魔自己找了我,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一直认为你活得那么精致,那么精彩,原来是我搞错了,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热爱过生命。”
“既然活着就不能太差,我厌恶人活得的颓废模样。”
文卿比我年长,是长辈。她经历的事情比我多得太多。她早就看透了自己的人生。我突然就没有了把握,我没有可以劝说她的信心。我确实只能用威胁的办法将她留在这里,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治疗,我做不到。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我将文卿送了回去,依她的想法取消了下午的检查。主治医生很不赞同我的做法,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诉说现在就要治疗的重要性。我一切都懂,但我说服不了文卿。我去找了护工照顾文卿,自己则离开了医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让文卿有活下去的动力。她年轻时失去了父母兄弟,中年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若我是她,大概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又怎么会还一直坚持到现在。我想了许多,最后只得给钟书言拨去电话,将文卿的情况均告诉他。“确实有点难办。”
钟书言也犯了难,等了许久,“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我怕会适得其反。”
“我们现在已经措手无策了,不管什么办法也只能试一下了。你说嘛,什么办法?”
“当年文家其实还有一个幸存者,文卿的侄子,她哥哥的儿子。当年事情发生时她的侄子刚上小学,比明南只大了四年,后来他出国了,所有的费用都是文卿负责,不过我查过自从她的侄子工作后,就把文卿给他的每一笔钱都打了回去。”
“这么看来,他这个人还不错。”
“恩,大概是心里有怨恨所以他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见过文卿,在还完所有的钱之后就和文卿没有任何联系了。”
“如果有他劝文卿的话这件事应该还有余地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怕事得其返。当年的真相我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侄子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对文卿只有恨,那么这件事情只恨更加糟糕。”
“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你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个国家吗?”
“上个月他回国了,而且就在本市。我们明天还有一个会面的机会,本来只是谈公司,我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过现在你要是想和他见面的话,我可以安排。”
“书言,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很担心。可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想会把钱都打回去的男人,纵然心中有恨,也会有希望的吧。”
“恩,既然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那就试试吧,而且我调查到一件事情,我想你听了之后应该会安心一些。”
“什么事情?”
我迫不及待。“这么多年来,他回过一次国,在明南的葬礼上,所以我认为他对明南还是有感情的。”
“你这么一说确实会让人安心了些。”
我想了想,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书言,我要和他见面,我要告诉他关于文卿现在的一切,文卿需要他。”
“好,我来安排,明天你和我一起出席。”
“恩。”
我心中揣揣不安,一夜难眠,到了第二天钟书言来接我时,指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有些紧张。”
我撇嘴。“有我在,不怕。”
钟书言拍拍我的背,我回以一抹安慰的笑。钟书言扶着我一起走进约定好的餐厅,那人立在餐桌前,盈盈一笑,儒雅清致,等我走进,他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我疑惑。他再度浅笑,“没想到钟总裁说要带的女伴竟然是你。”
“你认识我?”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任我怎么努力也找不出这个男人存在于我过去生活里的半点印迹。“知道,但不认识。”
男人绅士的为我拉开座位,“钟总裁不会介意吧。”
“不会。”
钟书言说罢却在我旁坐下,拉住我的手,似无意的宣告着主权,“没想到段先生居然知道我的夫人。”
“夫人?”
他挑挑眉,“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他们一言一语,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为什么他不姓文反而姓段?难道说因为那段过去他连自己的姓都舍去了吗?“莫小姐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唤我,我诧异,“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了解我多少?”
“这怕是我现在想知道的,今天的这顿饭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
段先生斯文的脸上带着尖锐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