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克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 说起来也是一场巧合。 吉克一直默默关注竺笙的动向。当竺笙刷屏微博时,吉克发现了。 思虑再三,吉克发了个截图给自己的老板。 今天是元旦,席玖回了祖屋,参加家族聚会。 在收到吉克微信后,他当即和父母打招呼,准备返程。 尾号为贵CXX9876的超跑停在马路边,席玖上了车,开启导航,从他的位置到锦城,需要三个多小时。 如果有一架真正的私人飞机就好了,不过还得先考飞机驾驶证。 思考了一会,席玖给吉克打了个电话,下了一条指令。 “你,给竺迪去一个电话,旁敲侧击问问竺笙现在是什么状况。”
“得令。”
吉克没有问到竺笙的信息,但得知了奶奶的状况。 席玖沉思片刻,打定了主意。 “吉克,你给今天值班的员工发一个信息,沿着赤水帮着找找老太太。找到的按三倍工资算。”
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 席玖想着,奶奶对于竺笙一定是特殊的。竺笙也希望自己先帮着找人吧。 随后,他打开手机微信,黎箫的对话框。 呵,地铁灯箱广告。 他输入:“你和笙笙在一起吗?她怎么样?”
而后,他踩下油门,向着赤水滨河路出发。 ** “你知道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黎箫点击发送,将手机屏幕调至黑屏。 随后,他回到病房。 病房门口,花莳像护犊子的老母鸡,张着翅膀,哦不,是双臂,挡在门口。“对不住,笙笙,她她她,现在睡了,不方便。”
一遇见陌生人,花莳还是会紧张,会结巴,但态度坚决,她是最合格的卫士。 被拒之门外的陶榕深,记起了眼前人,上次雕刻时光咖啡馆里,提着一麻袋易拉罐的捡破烂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笙笙男朋友,你凭什么拦我?”
陶榕深旁边的林卓,垂了头,手指合起。 花莳很警惕,四下寻找黎箫的身影,竭力压制声音,“你你你,和黎箫说去。”
她是社恐,不是傻瓜。难道看不出黎箫黏在竺笙身上的目光? 那样热烈,那样奔放,也那么痴情。 林卓却没有耐心,她径直去拽花莳脖领子,“我是笙笙室友,他是笙笙学长,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推三阻四? 花莳磕上了门,发出“砰”地巨响,她被撞得眼窝疼。 病房内传来竺笙虚弱的声音:“花莳?”
“笙笙,我和陶学长来看你。”
林卓踮起脚尖,越过花莳的头,高声往里递话。 下一刻,一堵墙挡在她面前。 林卓抬眸,看见明明很高大帅气却又充满煞气的脸。 “我给你几条忠告:第一,做个人,要善良;第二,该避嫌时懂得避嫌,毕竟,人在做天在看;还有,贵圈劈腿绿帽城会玩,咱们道不同,你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我会刷到你姥姥都不认识你。”
黎箫的话,不疾不徐,但每一句掷地有声,如一个重锤,锤在林卓身上。 “你……”林卓转身去拉陶榕深,“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看也罢,咱们走。”
“就怕是驴肝肺自以为是好心。”
黎箫抱着手臂,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他都觉得和林卓好配。 陶榕深嫌恶地挣开林卓,后退一步,“要走你走!”
不留情面,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林卓吸了吸鼻子,潸然欲泫,“榕深,你何苦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陶榕深一言以蔽之。 黎箫却看他们都碍眼,“花莳,去请医生来,有人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影响病人休息。如果医生还请不走他们,那就请警察。”
花莳答应一声,小碎步跑开。 黎箫展现了决绝态度,陶榕深知道这就是块铁板,踢也踢不动。病房里一切安静,他再找机会好了。待到两个人都走了,花莳又回来了。 “医生人呢?”
黎箫问。 花莳:“……你不是,吓他们,吗?” 这销魂的断句,黎箫笑了笑,“花莳,今天你值得一个大鸡腿。”
** 筑城望达民族风情小镇。 卫知吾处理好了手头的事,走进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从筑城到锦城,超过疲劳驾驶极限了。 他捏捏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这个时候他必须表明态度,站在黎箫和竺笙这一边。 油门踩下,一路向北,风驰电掣。 ** 帝都机场候机厅。 一个穿着冲锋衣,牛仔裤的青年,正左顾右盼,他手上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赫宸先生求同行。”
过往的乘客,都会停下来看一看。 直到一个提着黑色公文包,穿黑色同款羊绒大衣,梳着上世纪九十年代偏分发型的中年人驻足。 冲锋衣青年瞪眼睛,这是他第十一次被围观。“看什么看,没见过等人的吗?”
“哦,原来是重名重姓,不是找我的!”
赫宸撂下一句话,便向着登机口走。 冲锋衣青年立刻追上去,满脸堆笑,“赫大律您好您好!您瞧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黎箫的大学同学,兼技术咨询顾问,明昭阳,他平时总是叫我三天,很高兴与您同行。”
赫宸与他握手,言简意赅,“法律顾问。”
帝都二人组一起登机,目的地——锦城双流机场。 ** 赤水滨河路。 席玖还在搜寻,他开车速度不快,生怕错过了什么。 微信滴滴响,每隔十分钟,吉克会发来一条语音信息。 公放,没有好消息。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席玖十分担心,天气严寒,老太太会冻着、饿着。 靠边停车,席玖下来点燃了一根烟。 他并不嗜烟,有心事或者提神的时候才抽。 而今天,他可能面临一场持久战。 火花明灭,在指尖闪烁。 他这才发现,他已经到了席酒杯独竹漂比赛场地。他初见小姑娘时,另一个选手的楠竹撞了她的。她做了一个漂亮的舞姿,从容地恢复平衡。 从此席玖的心上,多了一抹身影。 人生只若如初见。 忽然他听到了啜泣声,低低的、无力的。“笙笙,我的孙女,你到底去了哪里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