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接社死,她要脸。宁然神思回笼,试图坐起来。心思一动,手下意识地撑在床上。“嘶!”
一双手,痛得深入骨髓。扑通一声,宁然惨白着脸,跌回床上。门外,侍女听着声音,立刻进来:“宁掌柜可是醒了?”
灯旋即亮起。宁然平躺在床上,眼泪汪汪的。就像一条躺平的死鱼。听到动静,宁然转头望去。侍女是小妾身边的丫头,宁然昏睡,男子不便留在这里照顾,便遣了身边人过来。到底是经常在大家族里伺候的,伺候起人来那叫一个细致周到。宁然被她小心地扶起来,又在她身边垫了个枕头。全程小心,半点没有碰到宁然的手。指尖尖锐刺骨的疼痛,此时也缓解了不少。帐篷里有些暗,宁然不知时辰,便随口一问。侍女道:“已经掌灯了,宁掌柜午饭与晚饭都没吃,可是饿了?厨下一直备着,可要现在就端进来?”
“端吧。”
宁然是真饿了。侍女将她被子掖好后,便出去端饭。但进来的人,却是刘大与许孟清。看到两人进来,宁然还诧异了一下。就着微弱的烛光,她甚至能看到两人眼眶红红的,眼睛还有些肿。应当是哭过挺久了。看到宁然果然醒了,两人眼睛再次红了。“娘,你可算是醒了。”
“就是,你吓死我们了。”
刘大与许孟清一开口,哭腔便藏不住。刘大要脸,别扭地侧过头,快速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许孟清可不管那么多,快速走到床边,喊刘大拿过一张小桌子,将晚饭放在桌边。他正准备让宁然吃,又陡然想起宁然手上的伤。正欲拿起碗,喂宁然吃时,帐篷里又进了人。“然儿,我听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来人很自来熟,上前接过碗,将许孟清赶到一旁,自己坐下。他一手执着碗,一手拿勺,眼睛却舍不得从宁然身上挪开。眼里的关心、疼惜,一览无余。宁然心里一暖,指尖细微的的疼痛,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满心都只渗着甜。她咧开嘴笑,摇头道:“没事,就是一些小伤。”
许孟清闻言又要哭。这哪是小伤?好几个指甲盖都翻过来了。而且当时她挂在崖下,还不知道有多害怕呢。许怀铮抿抿唇,放柔声音:“没事就好,饿了吧,吃些东西吧。”
勺子伸到宁然唇边。宁然低头含住。被熬得有些烂的粥,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一口入喉,宁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了。吃过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得到了滋润,宁然像是被人注入了一大股生机一样,整个人都活焕了起来。不再像刚醒来时那样恹恹无神。许孟清跟刘大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从关心到宁然怎么坠崖的,再到埋怨她不小心,最后又变成了谈论入山指南,最后得出一句总结——“嗯,往后干娘还是别入山了,有事交待我跟老四去就可以了。”
刘大直接下结论。宁然“嗯嗯”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一遭遇,肯定给两人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甭管他们说什么,应着就是了。至于往后还要不要入山,那得她说了才算。两人在这里坐了有半个来时辰,就被许怀铮以宁然要多休息为由,将两人赶走了。但男人自己却没走。宁然揶揄地看着他:“我刚受了惊吓,得好好休息,你确定要坐在这里打扰我?”
“不打扰你,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问完就走。”
许怀铮在床沿边坐下,声音温柔。刚才宁然说,她是自己不小心,意外踩滑,掉入的悬崖。许怀铮觉得她在说谎,但没拆穿她。此时帐篷里没旁人,许怀铮才问起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宁然闻言,脸上的浅笑一收。“我是被人暗算的。”
宁然说,“当时我迷路了,在林中远远见着一个背影,我本想让他带我出来,或者给我指个路也行,结果这人就在前面引着我走,将我引到了悬崖边,然后我就感觉到身后上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就掉下去了。”
当时宁然就反应过来,对方是要杀她。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但宁然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没有死的话,肯定会补刀。坠了崖,宁然用力扒在崖壁上,半点声都不敢出。直到她觉得安全了,这才喊救命。在许怀铮他们找到她时,其实她已经在崖下,挂了好一会儿了。许怀铮听完脸色一沉:“果然。”
“你知道了?”
宁然很惊讶。“嗯。”
许怀铮将杀手的事说了一遍。宁然:“……你是不是傻?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说的吗?”
要早知道有杀手,她哪还会随便乱跑啊。啧,无妄之灾。许怀铮低头挨骂。他不说,只是不想让宁然担心,而且他自觉自己能够护她平安。谁知道后面还能出这么多事。如今想起来,许怀铮也挺自责的。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一早告诉宁然,让她乖乖呆在身边,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