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卿不必如此，姚青到底有没有做出这种事，自有王法断定，这件事……”“还请皇上将此事交与微臣。”
不等皇帝说完，许怀铮急忙开口请求。姚青是他的人，皇帝与他有隙。如果交与旁人察查，只怕姚青性命难保。哪怕许怀铮明知皇帝这么做，是有意针对打压自己，他也不能无视姚青的性命。皇帝沉吟着，面有难色。此时，丞相柳正瑾站了出来。“皇上，依臣看，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京兆尹处置较妥。许将军一直带兵打仗，处理这些案件未必有京兆尹处理得妥当，而且姚青又是许大人的手下，按理许大人应当避嫌。”
柳正瑾话音落下，又有几位大人陆续站出来附和。明锦见势不对，上前道：“柳丞相所言极对，姚青是许大人的手下，许大人确实应当避嫌。但姚青跟随许大人多年，如今犯了这样的事，不如让许大人去问问缘由，也算是给朱大人寻一个切入点，皇上以为如何？”
许怀铮感激地看了明锦一眼。明锦此言，看似将许怀铮推开，实则是在替他争取与姚青见面的机会。姚青此案，皇帝必定插手。今日早朝一过，案件归属一但定下来，无论是皇帝还是朱平，都不会允许他轻易见着姚青。如果有皇帝亲口允诺，那他还能与姚青见面。届时，也可以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此时还不想与许怀铮彻底撕破脸，案件归属不能给他，便卖个顺水人情吧。“明爱卿此言有理，朕便允你见他一面，不过见面之时，朱大人要在场，省得有心之人给你扣一个莫须有的串供罪名。”
“多谢皇上开恩。”
许怀铮谢了恩，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接下来，又说了几件朝事。见朝事说得差不多了，便退了朝。许怀铮刚要走，一个小太监拦住了他的去路：“许大人，皇上召见。”
来了。他刚才还奇怪，皇帝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他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许怀铮面色不改，道：“烦请小公公带路。”
他跟小太监来到御书房内，皇帝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他到来，先赐了座。而后便道：“朕听闻，此次爱卿回京，带了一个名叫宁然的妇人回京，而此人倒是胆大妄为，竟然胆敢针对当朝公主，这件事情，爱卿可有要解释的？”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许怀铮起身跪下叩首道：“皇上容禀，宁然乃是臣的妻子，她性子虽活泼，但绝对没有针对过公主，反倒是公主一路上多番挑衅，数度欲致她于死地。其中一次，若非臣到得极时，宁然就要死于非命了。”
“臣身为皇上的马前卒，理当为皇上出生入死。就连臣的妻儿老小，都甘愿将性命奉上，只为皇上的天下太平社稷安定。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臣斗胆，请皇上替臣与贱妻做主。”
皇帝撩起眼皮，冷冷暼他一眼。片刻后，皇帝收回视线，不急不徐地问：“证据呢？”
“这……臣并无证据。”
许怀铮低头。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注视着他，叹息般开口：“许爱卿，你是朕极相信的重臣，应当知道，本朝注重证据。莫说你指认的还是一朝公主，就是平民百姓，也得拿出证据来说话。”
“空口无凭的，你让朕怎么替你做主，嗯？”
“臣有人证。”
许怀铮正欲将梁王拉下水，就见皇帝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见皇帝从桌案后走出来，坐一旁的软榻上。他说：“可巧，朕也有人证。”
话音落下，随行伺候的太监立刻领了几个人进来。许怀铮扫了一眼，立刻认出，这些人正是之前队伍里同行的侍卫。难道他们已经被皇帝已经给六公主善过后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今日只怕不容易脱身了。侍卫们上前跪下，皇帝道：“说说吧，一路上六公主与许大人身边那个叫宁然的，都发生过什么样的冲突。若是胆敢说一个假字，就休怪朕无情。”
许怀铮听得心里一沉。那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道：“回皇上，一路上六公主与宁然极为不和，而且宁然数次欲害六公主，见事情败露甚至还反污六公主害她。”
“正是，宁然先是借着赶马车之便，将马车故意撞上路沿，后又故意将六公主引到湖边，使计让公主摔伤。最后在临城还故意设计让六公主食物中毒。”
“这些都是臣等亲眼所见，请皇帝明查。”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一路上的事情摘文断句，捡了最利六公主的那部分来说。许怀铮气得脸色发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几个侍卫沉声：“你们分明就是污蔑！”
骂完人，许怀铮转头对皇上解释。“皇上，他们所言不全。先说马车之事，若然儿真想害公主，怎么不将马车直接赶下的悬崖？那处断崖虽不高，但杀伤力绝对对撞上路边要高得多。而且她自己还被人从上面推下来，这件事情六公主是亲口认了的。”
“再说湖边摔到，那是六公主想推然儿下水，自己失足摔伤的。”
“最后，然儿确实与六公主比赛吃过羊肉，但六公主食物中毒乃是因为她的贴身婢女，私自端了一碗红豆汤给她，六公主之前食用过羊肝，羊肝与红豆相克，这才导致食物中毒。”
“若是皇上不信，大可请梁王、前来对质。”
许怀铮句句掷地有声，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皇帝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目光幽幽地盯着他。过了片刻，皇帝着人去请梁王入宫。梁王来得很快，看到殿里跪着的人，心下已然有了猜测。“臣弟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召请臣弟，所为何事？”
梁王装作不知情，上前径直见礼。皇帝道：“梁王不用多礼，今日朕叫你来，乃是为了一桩小事。”
他将情况说了一遍，而后紧盯着梁王，问道：“梁王，你且说说，这两方，到底谁说的才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