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给她端了一碗粥过来,香甜软糯。 唐宁宁身体有些虚弱,也没逞强,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外头怎么样了?”
黑寡妇坐在榻边,皱眉道,“南疆的军队撤回西域了,若羌城里,只有漠北的鬼背军在守着。”
“你哪儿听来的风声?”
若羌是北疆最重要的一个边防线,不可能轻易让步。 “就大家都在传啊。”
唐宁宁摇头,“不会,城内必定有北疆的援军。”
黑寡妇懒懒道,“现在那漠北的小可汗退回了若羌城内,死守着那座城,将军打算攻城了,若是此次一举拿下胜利,边关将迎来百年和平。”
西域和漠北一直对大楚的边关虎视眈眈,时不时就在边关十九洲骚扰,大楚不胜其烦。 此次顾封拓主动出击开战,也是为了用一时的战争换取边关百年和平。 唐宁宁听着,没在说话。 这一次赤道大楚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是无法出兵的。 “对了,齐诀醒过来了吗?”
黑寡妇撇撇嘴,“他受的伤比将军都重,昏迷一夜了。”
唐宁宁一怔,喝着粥,垂眸不语。 喝完了粥,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黑寡妇调走,自己穿上貂裘下了榻。 大帐外,到处是一片血色,刀枪剑戟伤病无数,有抬担架的,有缠着纱布帮忙的,混乱的很。 她绕着小路去了齐诀的帐篷,外面,剑影在守着。 “唐姑娘?”
剑影很诧异,唐宁宁竟然会来。 唐宁宁点头,“他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
“我可以进去吗?”
剑影连忙撩开了帘子,唐宁宁缓缓的走了进去。 帐内,药味十分的浓郁。 她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只见齐诀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身上到处都是处理过后的伤口,但胸口那处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他的嘴里不知道还在呢喃着什么,唐宁宁听不清楚。 见他薄唇又干又苍白,她便从空间弄了一碗神水,坐在床边,用勺子一口一口的镀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意识很虚弱,眉头紧紧的蹙着,梦里,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颤抖。 细细听,他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唐宁宁给他喂水的手一顿,心中一股无言的滋味涌了上来。 “唐宁宁--” 突然,齐诀猛地坐了起来,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仿佛刚从梦魇里醒过来,眼神中还带着惊恐。 唐宁宁愣住了,手里的碗也被他的大力摔倒在了地上。 剑影听到了动静,想要冲进来看,转念一想,却又驻足没有进来。 “你醒了。”
齐诀粗喘着气,身上的伤口崩裂了开来,听到唐宁宁说话,眼角突然赤红,也不顾身上的伤口,赤脚下榻,狠狠的抱住了她。 唐宁宁一时没防备,直接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连忙想推开他,可他抱的很紧,她一推,手上瞬间沾染了血色,她不敢在用力,只好冷声开口,“放开我。”
“不放。”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股鼻腔。 他是哭了吗? 唐宁宁感觉到了脖子间传来的凉意,她浑身一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我皆是有家室之人,齐阁老,这样不合规矩。”
齐诀却不理会她的话,紧紧抱着她,声线有些颤抖,“我梦到你死了。”
“昨日,你是不是带兵出营了。”
他重伤昏迷的时候,朦胧中,看到她披了一身战袍离开了。 “齐诀,放开我。”
唐宁宁是真的生气了,没有理会他的话。 这样搂搂抱抱,要是让顾封拓看到了,两人又要闹起来,大敌当前,主帅争风吃醋,还怎么统领军队开战。 齐诀也感觉到了她的怒火,手慢慢的松开,可失去了她的支撑力,人,轰的一下向后倒去。 唐宁宁看到他崩裂的伤口,满是血色,人也仿佛失去了生命一样苍白的可怕。 她一惊,连忙想要拉他,可却被他带着跌倒,千钧一发之际,她扑到了下面垫住了他。 “嘶,真重啊--” 他昏过去了,手却还紧紧的抓着她。 唐宁宁被他压得站不起来,又不敢用力推,只好大声喊道,“剑影,剑影--” 剑影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唐宁宁没好气的吼道,“快来把他弄起来,我要被压死了。”
她都隐隐感觉肩膀处被暗器所伤的那地方疼了起来。 “哦哦哦--” 剑影力气大,很快,就把他抬到了床上,唐宁宁扶着腰站了起来,看到他身上伤口崩裂,叹气,“快去喊军医来。”
他的手还在拉着她,唐宁宁想要去取碗,都取不了。 “对了,顺便拿个碗来。”
空间就放了一个碗,打碎了。 “是。”
剑影一走,唐宁宁就开始掰他的手,可他就像是禁锢在了她的手上似的,怎么都掰不开。 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但看着他一身的伤,又没地方撒气,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直到军医匆匆赶来,她的手还被拉着。 唐宁宁恼羞中带了一丝害怕,这些人都是顾封拓的人,万一传到顾封拓耳朵里,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真的不想看到因为她而闹出风波了,太丢人了。 “齐诀,松开。”
她的声音凌厉,手上的桎梏似乎慢慢的松了点。 唐宁宁连忙道,“在不松开我生气了。”
他的手,彻底的落了下去。 唐宁宁松了一口气,尴尬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对军医道,“齐阁老把我当成殿下了,以为殿下回来了,快先给他止血疗伤吧。”
军医自然不会蠢到多说什么,连连点头。 她拿着剑影拿来的碗,偷偷从空间里弄了一碗水,走出来递给了剑影。 “这碗水务必给他喝下。”
剑影点头,“是。”
唐宁宁看着昏过去的齐诀,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回到大帐后,就看到顾封拓正低头弓腰坐在软榻上,双手合十搭在膝盖上,慵懒却不显颓废。 听到了动静,他抬起了眸子,双眸略显疲惫。 “你去哪儿了?”
唐宁宁不敢说是去齐诀那儿了,只好扯开了话题,“随便走了走,议完事了?”
“过来。”
他的声音沉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