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齐诀手里捏着一杯酒,站在窗边,看着空荡荡的街肆,目光冰冷幽深。 赤练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孤傲冷寂的背影,心底猛地涌上了不适的滋味。 “过来吃饭。”
“我不饿,出去。”
赤练眸子一寒,“齐诀,为了一个成过亲的女人不死不活的,我真看不起你。”
齐诀没理她。 屋内,气氛一片冷漠沉寂。 赤练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圆桌旁扯。 齐诀眸子一冷,反手就擒住了她,杀意必现,“你想死?”
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意。 赤练一向狠辣的眸子也不由得泛了红。 “当初你逼死萧楚寒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不要再来招惹我。”
他一把甩开了她。 这时,突然,赤练的手里突现一把利刃,直逼齐诀的后脖颈。 齐诀速度很快,闪身躲开的一瞬间,手中的酒杯犹如锋刃的刀剑裹挟着巨大的杀意打在赤练的手上。 疼痛瞬间涌上。 赤练不管不顾,径自朝他打了过来,招招狠辣,仿佛是要他的命。 这番打斗很快就引来了楼下吃饭的几人。 多尔济率先上来,一脚踹开了门,看到打斗的两人,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放大,“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随后跟上来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震惊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简直丢死人了。 齐诀皱眉,一把拽住赤练的胳膊,反手将她圈住,看了眼外头并没有唐宁宁的身影,一松手,将赤练推到了多尔济的怀里。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赤练气的踢了一脚大门,骂了几句脏话,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几人面面相觑。 拐角处,顾封拓用劲儿捏了把唐宁宁的手,俯身在她耳畔徐徐的说道,“宝贝,回神了。”
唐宁宁叹了口气,回握住了他的手,笑道,“下去吃饭吧。”
翌日。 几人在黎山的一条地下通道再次遇见,都很默契的什么话都没说,顺着阴冷潮湿的台阶往地下王宫走去。 他们心底很清楚,免不了一番大战。 齐诀走在最后头,神色慢悠悠的。 可赤练就是觉得他在瞧前面的女人,她冷哼了一声,“齐诀,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呢。”
绵里藏针的话,齐诀听得多了,他懒洋洋的回道。 “多读书,人不学不知义。”
赤练虽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可也能看得出他在嘲讽她,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你能给她做到什么程度。 地宫内,寒气森森。 一行人走在地下通道里,总感觉四处都是阴森森的。 两边的琉璃盏燃着烛火,发出幽蓝色的亮光。 齐诀看着前面的一大批人影,随手在墙角扔了一块东西,没有人注意到,全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密室,生怕中了机关。 直到行至三门密室的时候,众人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的角落里,至少有十来具尸体,看样子,死了没多久。 “这走哪道门啊?”
多尔济叉腰问道。 他那一身红袍,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显得格外显眼。 “渊安,你怎么瞧?”
听到谢凤眠的话,顾封拓淡淡道,“一道生门,两道死门,一步错步步错。”
“这不废话吗?”
多尔济忒了一口。 冷紫箮十分看不惯他,抱胸,“那小可汗说我们走哪道门啊?”
药葛罗薄希最爱看多尔济的笑话了,悄悄的打量着几人,嘴角勾着一抹狠辣的笑容。 “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啊。”
冷紫箮性子里带着泼辣,最受不了多尔济的骚包,直接回怼道,“那你废什么话?”
“哟呵,他是你姘头啊,这么护着?”
“你---” 顾封拓看着谢凤眠已经一脚踹向了多尔济,什么都没说,淡淡的皱了皱眉,拉住了唐宁宁的手,往中间的那一道门走去。 见状,齐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还带着几分讥弄。 “是这道门吗?别走错了。”
唐宁宁谨慎道。 顾封拓脸色淡淡,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怕。”
看他这么笃定,唐宁宁低声,“你早就知道是这道门?你怎么知道的?”
顾封拓没回话,往身后的齐诀方向看了一眼,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痕迹,颇有深意。 “卧槽,不就说了她几句吗?至于吗?要我命啊?”
多尔济和谢凤眠打了起来。 谢凤眠不理会他的大叫,招招狠辣,要不了他的命,却能让他内伤。 多尔济擅长偷袭,这么正面攻击,落了下风。 药葛罗薄希自然不能让他受伤,还被大周的这些人落了面子,直接出手去帮忙了,乌日耶史根本拦不住。 眼看变成两人打一人,顾封拓立马飞身,将谢凤眠拦下。 “出去在收拾你。”
多尔济哈哈大笑,“你能收拾的了我再说吧。”
他要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死无葬身之地! “先进去再说。”
顾封拓拉住了谢凤眠,眸子森森的看了眼嚣张的多尔济,面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谢凤眠挑眉落地,他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拉住呆愣住的冷紫箮,跟着顾封拓夫妻俩进了密室。 “丢人现眼,进去。”
赤练心底正不爽呢,瞪了眼多尔济,也跟了上去。 多尔济才不在乎呢,一甩红袍,俊逸的面容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直勾勾的望着唐宁宁的背影。 啧啧。 他兀自感叹了一下,又笑眯眯的回头,“齐阁老,走啊。”
齐诀做了个请的姿态,淡淡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遇上了不少的机关,但几人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了,还不至于被这种机关伤着了。 直到进了主墓室,看到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几人瞬间都警惕了起来,特别是对敌方的警惕,让一行人都保持了距离。 可突然,一道铁笼从天而降,正好将大周的那几人砰的一下关在了笼子里。 众人一惊。 “哈哈哈,堂堂顾阎罗,竟然这么容易上当?”
多尔济一跃上了青铜龙上坐下,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戏谑的看着唐宁宁调戏道,“唐宁宁,你怎么就选了个最不中用的呢?”
被关在铁笼内的唐宁宁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顾封拓淡笑,“小可汗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们吧?”
“困斗之兽,还猖狂什么呢?”
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瓮中捉鳖,杀了顾封拓,进攻大周指日可待。 顾封拓和谢凤眠的脸色都很淡,草原人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做将计就计吧。 “巴丹,杀了他们。”
赤练不想被拖延时间,死于话多,便直接喊来了最精锐的射击武士,想要射杀笼子里的几人。 这几个,可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不使点手段,怎么能杀得了? 什么见鬼的藏宝图,都只是一场杀敌的借口罢了。 藏在暗室里的众人瞬间现身,四面八方,都是射箭手。 齐诀微微挑眉,缓缓的往铁笼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一幕,赤练面上笼罩了一层寒霜,“齐诀,你要做什么?”
齐诀不理她,淡淡的下了台阶,走到了墓室中央的冰台上。 “发什么愣呢?给我杀了他们。”
药葛罗薄希大怒。 可这些人都是听从赤练的,赤练没发话,众人手里的箭射不出去。 整个墓室里,一片死寂。 赤练的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齐诀,你当真要为了她不活了吗?”
“哈哈哈,大周可真是盛产痴情种啊。”
多尔济看戏看的热闹,笑得一脸荡漾。 唐宁宁不知道齐诀要做什么,微微皱眉,“渊安。”
“无妨。”
顾封拓握着她的手,将她搂入了怀里。 赤练一跃飞上冰台,想要拉扯齐诀的一瞬间,被齐诀反手搂在怀里,掐住了脖子,这一幕,始料未及。 漠北的人大惊。 “你要背叛我们?!”
真他娘信了邪了。 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赤练的计划,让这个狗东西加进来。 赤练被他逼入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让她的心底最深处升起了一抹痛意。 “你要杀了我吗?”
齐诀淡淡一笑,在她耳畔道,语气缓慢却带着股森冷的阴寒,“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话落,不知何时,燕影等人闯了进来,而齐诀看了眼穹窿顶,左手往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蛇铜像一摁,铁笼大开,大周的人都被放了出来。 顾封拓和谢凤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说实话,我挺想看你们玉石俱焚的。”
齐诀冷笑了一声,松开了赤练。 松开的那一瞬间,赤练朝他攻击了过来。 “是你布的棋?”
齐诀冷笑着捏住了她的手,“你觉得你打的过我?”
赤练放手一搏的话,不是打不过,是她根本下不去死手。 她恶狠狠的看着淡然的齐诀。 突然,整个主墓室开始晃动了起来。 赤练震惊看去,只见顾封拓打开了墓室的机关,正打算往外跑。 “好啊,竟然在这儿等着呢。”
原来是想将计就计,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啊。 门外接应的燕云十九骑听到了信号,也已经追了过来,可还没进去墓室,就看到墓门被重重的关上,那些人都被锁在了里头。 “齐诀,你疯了?!”
众人震惊回头。 “不是天天都想斗个你死我活吗?机会来了,看看你们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