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
喜儿声音带着哭腔。 “你昨天写的东西,老爷拿走了。”
“我已经知道了,怨不得你,把脸洗了,吃果子去吧。”
说着,忽见香菱在书架子旁,低着头不敢进来。 林松向禄儿使了个眼色,禄儿会意。看香菱又出去了,就走过来,悄悄的说: “老爷来时,香菱在墙根哪里蹲着想诗。老爷问她,她如实说了,惹得老爷大怒。说她不知正经事是什么。喜儿姐姐来的及时,说是姑娘看她呆,有意引她玩的,才罢了。”
说到这里,禄儿又悄悄的说: “香菱胆小,昨晚上哭了一夜,眼睛肿了,这才不敢进来。”
林松慢慢的吃着琉璃碗中盛着的冰镇果子,见冰里还有一碗,便道: “端给香菱吃吧。”
禄儿却不拿,还笑道:“我们闲着让府医看诊。我和喜儿都好,唯独问香菱可是小时候有人打。 香菱便说她被拐走后,拐子常打骂。又问了原先的饮食,细细把脉。府医说她先天弱,幸不碍事,但那些年的打骂苛待,却有旧伤在身上。”
禄儿说着,指着冰笑道: “府医说她不得吃冷的。”
林松闻言,便罢了。也让禄儿去歇着。 自己静静的吃着果子。 林如海回来的很晚,天将黑才回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传唤他过去。 且一看见林松,就说:“我才交待你,不可再出风头。为何今日便出了新式纺纱机?”
“他们既然做了出来,我若昧着良心说用不得,我良心不安。而公司是父亲交给殿下,我顺势罢了。”
“顺势,好一个顺势。”
林如海显然动了怒,却没发作,只说: “你到底想如何?你竟真想颠覆了皇朝,进行你那资本…” “没。”
林松一笑,道: “父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我虽有野心,但对自己的定位不模糊。我只能算是风暴卷起前,那个扇了扇翅膀的蝶。”
林如海看着林松,眼角的折痕越发的深,叹道: “我知道,几次中毒,你已经恨极了他们。松儿,为父也恨,为父也在想,若你有三长两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他西去。但林家历代的清名,不能毁在你我手里。”
“父亲,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了。”
“你说。”
林如海坐在椅上,看起来越发苍老。 木秀于林风必摧。 “你终究是太年轻。”
林如海叹道。 “我虽年轻,也许我的不足之处,很致命。”
但是。 林松摊摊手,笑容温和依旧。 一边有剧本,一边有系统。还是身份颇高的公子哥开局。 有几个主角,他这么好待遇? “而且父亲,你我之间,某些地方,您的缺点,同样致命,不是吗?”
林松笑着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一噎,知道林松要提公司的事。 他证了片刻,主动说:“以后不会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香菱。接着说: “那个作诗的小丫头,既然玉儿爱逗着她玩,不如给玉儿。我这里自有好的给你。”
“姐姐想起来逗一逗,平时哪里想的起来?何况她呆。”
说到这里,林松沉声道: “而且我不是贾宝玉之流,不会被丫头挟制。她们几个我用的很顺手,不需要换了。”
“你既有主意,不换便是。”
林如海应下。 林松又说:“父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你可以明说明问,我自会给你看,你实在不必强令喜儿……” 林如海却笑道:“你十五了么?”
…… 相顾无言。 虽然原主仍未十五,可他心理年龄,三十都有了。 但这话说给林如海听,林如海也不会信。 林松便很干脆的把事情挑明了说: “公司本只是我写着玩的,如今太子殿下知道,便不能写着玩了。父亲,带厂地修葺好,您可要去看看?”
林如海笑而不语,明显我是你爹,你听我的准没错的样子。 林松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如海,心中念道: 不生气不生气。 谁家没个会让自己想骂娘的亲爹。 不生气…才怪! “父亲,请你尊重我作为你儿子的基本人权!”
“我是你父亲!”
林如海声音重重的在父亲两个字上。 林松哑然,终是叹道:“若是这样,那就没得聊了。”
林如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在指责我?”
“不敢。这里没有儿子指责老子的规矩。”
林松拱手低眉。 林如海冷笑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林松垂首不语。 林如海见状,终是挥手让林松回去。等林松走后,他才说:“你放心,昨日的事,不会再有。”
但林松听不见。 他心里有气,林如海挥手让他出去,他便出去。 虽然不少次也是以挨手板出去结束,可这一次不一样。他很喜欢有家人的感觉,也在极力融入这个家。 但一些小习惯依旧在,比如不喜欢被人左右。 再比如被人逼急了,喜欢对着来。 林松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心中却思索着别的事情。 工厂,真的要做吗? 但纠结中。 工厂还是做了。 因为太子很支持这件事,再加上的铁质纺纱机、织布机已经问世。他不做也得做。 所以林松还是做了,还以监工的名义,到城外的庄子,看进度。 房子的改造出奇的慢。 眨眼七月中旬。 太子一行人来的此处笑了一回,便回了皇城。 林松去看时。 其实大致东西已齐全,剩下少量的东西还在配备。 而女工们,早已招够人。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正式开工。 只是他在纠结罢了。 也正是纠结的这几日,林松听匠人们说: “殿下说,若有什么缺的,都可以告诉他……” 林松便知道太子不想等了。 果断的剪彩开业。 大宥城外的妇人,为了一个月两钱的银子,报名者甚多。 而今天,凡是报名成功的,全都来了。 林松坐在阴凉处,静静的看着剪彩仪式。 还听见几个妇人说:“不是说今天来了,就有饭吃吗?怎么还不见饭?”
“应该要等他说完,才能吃饭。”
“他怎么话这么多,直接吃饭不就好了。”
林松闻言,看向好在讲解新式纺纱机速度的赵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