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话。 林松眼眸微垂,沉声道:“五殿下见谅,紫檀堡的事,我一概不知。”
五皇子看林松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是一阵咬牙。 不知,又是不知。 他就不信林松不知道! 五皇子只得痛惜的弯下腰去,悲声喊道:“明德!我无能……” “五殿下,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回宫了。”
林松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正巧外面有宫人来请,说: “五殿下,林大人。扶风公主已经上了马车,即刻动身么?”
五皇子只得起身,临行还不忘回头说: “子松,我自是对不住你,可明德不一样,你一定要帮帮明德。你不能看他死在狱里,你……” “恭送五殿下!”
林松只有这一句。 五皇子说不下去了。 先得罪,再放低姿态诉说无奈,哭求帮助。 他这一招不能说百试百灵,到底是有用的,多少人因此觉得他真性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但看着冷漠恭送的林松,五皇子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却已经太晚了。 旁人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还能说一声恩威并施。 他打一巴掌,诉诉苦,最后还想挨巴掌的为他出力。那是之前他有太上皇宠爱,得圣人恩宠,别人上赶着为他办事。 林松直起身,冷眼看着五皇子远去的方向。当夜便和府上的几位清客联络。 次日一早。 五皇子当众怒斥臣子,越权擅问紫檀堡之事的折子,便到了朝堂之上。 林如海毫不客气的让人拱火。 还罗列了五皇子招揽朝臣的证据,参五皇子结党营私等罪状。 一大早。 圣人本等着冯紫英一案的最新结果,和常规信息。 冷不防。 下方林如海和苏瀚清这几个,联手参了五皇子秦彻。 当天上午。 五皇子就被禁足宫中,封郡王的旨意随后降临,等禁足一过,就要前往封地。 林松得知消息,当即吩咐人送好酒好菜,给那些清客。另包了银子。 苏瀚清等人那里,也是厚厚的一份谢礼。 林松吩咐完这些,便动身去了大狱,直奔苏柘被关押的地方。 哪些人看林松来了,今儿也不拦,直接把林松放了进去。 苏柘被关押的地方,倒是离门口不是很远。 没多久。 林松就见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却仍旧脸色惨白的苏柘。 看着他脸上,从耳际一直连到衣领之中的鞭痕。 林松回头看向狱卒,皱眉问道: “怎么连他也受了刑!”
狱卒一脸为难,“小林大人,这都是上面的吩咐,我们只是按吩咐行事。您要问,这我们……” 他把手一摊,一脸被为难的苦样。 林松缓了一口气,没再问他。而是死死的盯着苏柘,沉声道: “苏明德,我不知你为什么进来,也不知紫檀堡到底有什么。但我能告诉你,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是知道什么,最好尽快说明。到时候即便是死罪,也能求个恩典,不至于累及家门。可若是让查出来,是什么结果,你和我一样清楚。”
“子松,能再看到你,我也死而无憾了。”
苏柘惨笑一声,声音缓慢而又坚定。 林松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和五皇子相识的时间虽长,但你……” “你不知道。”
苏柘声音柔和而又坚定。 第一次见五皇子,五皇子很焦躁的在国子监内走来走去。他无意冲撞,还险些挨了打,然后才知道,这是五皇子。 “我对五殿下的初印象并不美好,但我能确定他的为人。子松,你不必做说客劝我,我意已决。”
苏柘说着,像想到什么一样,勾唇笑了。 五皇子是很好的人。 他的仆从受苦,他在国子监急躁的,恨不得代替仆从受过。 这是仁爱。 一时气急,险些动手。待回过神来,认清自己的过错,堂堂大宥五皇子,又能做到诚恳道歉。 这是仁明、谦逊。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认定,五皇子是值得他追随的明主。 苏柘笑着看向林松,笑道: “你不必劝我。”
林松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连声道:“你想如何?你真想死不成?”
“尽忠而死,死得其所!”
苏柘话说的坚定。 林松这下是真无语了。 他一直以为,能说出这等话的人,只有记在史册上,被后人美化过的名人。 万万没想到,他亲眼看见了一个。 “你是疯了。”
林松说,说着又冷笑道: “不过也好。好歹五皇子知道救你。虽然是先骂我一顿,再诉苦,再请我救你。也倒是和你一条心了!”
“你又说笑了。”
苏柘笑着摇摇头,又笑道: “五殿下一向看重你到才能,只盼着你多做出些好东西。那里会骂你?他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你。”
“怎么没说?当面骂我无情无义,你在狱里,我把王八脖子一缩不管。我是无地自容了,偏他骂完了我,还晕了过去,醒来又拿你说事,说是你在狱里受刑,他气昏了头。”
林松说着就来了气。 “你们苏家,如今也算我的外家。你家若因你出大事,我家也跟着受牵连。何况你和我好一场,你有事,我还能做壁上观?他到先指着我的鼻子骂,又要我救你。我是什么人了?”
林松说着,伸手在牢门上锤了一记。一下没收住力道,碗口粗的木栏应声折了进去。 狱卒和苏柘都吓了一跳。 苏柘更是忙劝道:“你别动气,有什么事,我一人当了。”
林松也皱眉道:“你们这木头也忒不结实。”
“可这是榆木条子……”狱卒声音有些弱。 林松听见这个当,直接越过狱卒,向苏柘怒道: “你当什么?紫檀堡的事牵连上,你一个人当得起?你是个男人,你更该知道。我们做男人,从来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你还没做顶梁柱,就想砸倒自家的墙,连累自家房倒屋塌。你就是死了,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苏柘低下头,“自古忠孝两难全……” “你别说‘忠’了。紫檀堡里的东西,我也能猜出一二。弄那些东西的人,都是乱臣贼子无疑。你‘忠’什么?别让我笑话你!”
林松咄咄逼人。 苏柘头垂的越发低,一向口才极好的人,此时颤动着唇,不知说什么。他终是煞白着脸,向林松凄惨一笑,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