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礼貌性地敲了敲书房的门，她没有回头，只做了个让我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说道，“再给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哪怕再给你五十分钟你也不会翻到想要的。”
我说。“你确定？”
“我猜的，但以加藤的智商，哪怕给你五百分钟也不够。”
“能这么夸一个人，你们关系肯定不错。”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工作上的同事而已。”
女人转过座椅，翘起了二郎腿，但我对她半露的身体丝毫不感兴趣，我接着说道，“你是怎么把他弄晕的？”
“想把一个男人弄晕还不容易？你眼中的天才本质上也是一个男人，更何况晚上正是让一个男人兽性外露的时刻。”
“你是今晚来的第几个？”
“第二个。”
“第一个是你的同伙？”
“同伙？她还没那资格，不过是一个替我来探路的手下。”
“你到底在找什么？”
“做我们这行，除了找钱还能找什么？”
“你可以说谎，但谎言掩盖不了你的这副好身手。”
“谁藏了？我不是都给你露了一大半了吗？”
“小姐，加藤只是一个经理人，说破天就是一个中介人而已，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但我敢打包票你找错人了。”
“你对他们这么有信心，一定知道不少情报，不如你来帮我找找看。”
“以加藤的智商，你认为他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泄露给我吗？你还是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见过能说成没见过，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
“我只是不想再动手了，这两天已经受够了。”
“你们这行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别误会，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一名职业杀手。”
“脸虽不像，但你看起来倒是已经有了一副杀手的躯体。”
“意外而已，别乱想。”
“你这成色看上去可不像是烂大街的普通货。”
“仿制的便宜货，用来骗骗小女生还行。”
“那就对了！它注定不是我的菜”她从左手的皮手套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然后跳了过来，从匕首的方向判断，她打算朝我的喉咙来个一击毙命。如果不是我闪得快，就算不死也要吃不小的苦头。“还挺敏捷，可惜了。”
她说道。我靠在书房右方的墙上，想着如何应对，以她的速度，想要空手夺白刃是不可能了。“话别说得这么早，谁可惜了还不一定。”
她再次朝我攻了过来，对着我的身前不停挥舞，我想要抓住她的手腕，但无奈房间里光线昏暗，身体的刀伤又没有痊愈，我被逼得不停后退，然后看准了出口，跑出书房。她没有放弃，在客厅里对我狂追。我要感谢加藤这套空旷的富人公寓，它给了我一边闪躲一边思考的空间，更要感谢加藤那不知真假的文艺嗜好，它让墙上挂了不少的工艺品。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客厅中央的沙发区域，尽量不让加藤在睡梦中被误伤。但那女人就没我这么好心了，她停下了追逐，走到沙发那里，然后用匕首指着加藤的脑袋，说道，“你想看你朋友的脑袋开花吗？”
“他脑袋开花你更拿不到情报了。”
“这个时候我还指望拿什么破情报！”
“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
“我的命和情报有什么关联？”
“毫无关联。”
“所以你就是单纯地想弄死我？”
“你的死也许能让他主动乖乖听命。”
“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一两个小伎俩就让他晕成了这副模样，除了那点电脑上的把戏，他还有什么？”
“他有的太多了。”
“比如呢？”
“比如你身旁木桶里的古董刀。”
“你是嫌匕首让他死得还不够难看？”
她随手从木桶里拿起一把长刀，然后从刀鞘里把刀刃抽了出来。可惜她终究还是比不上我的合金手速，我左手旁正好是一张用来摆放茶具的小桌，我利用合金赋予的臂力把桌上那把迷你军刀朝她扔了过去，军刀正中她的锁骨。虽不致死，但那种钻心的疼痛足以让她知难而退。“还不快滚！老子今天不想再开杀戒。”
“你真以为你们逃得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不点的老爹吧。”
“果然是你，今天总算是没白来，我记住你的长相了！”
“千万别忘了，不然我会失望的。”
“混蛋！”
女人就这么身披鲜红离开了公寓。我把大门关好后粗略地检查了加藤的身体，没有发现外伤，他应该是被喂了东西。我把随身携带的一针肾上腺素插入了他的大腿外侧，五秒过后，他猛然惊醒。“你睡醒了？”
他没有理会我，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大喊大叫，似乎陷入了一阵短暂的疯癫状态。我把茶几上的一杯我希望是饮用水的液体泼在了他的脸上，他这才渐渐开始冷静下来。“不要了，不要了……”加藤喃喃自语道。“没了！人都走了。”
我说。“那女的真走了？”
“还惦记着她呢!你是真不知道你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那女的才是开干的人！她太疯了，估计是给我喂过头了。”
“她是你今晚的第二任女朋友？”
“算是第一任介绍给我的，你之前走了以后，我打算一觉到天亮，刚一躺下又来了兴致，我猜应该是先前的药效太强，于是我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再来我家一趟，她说她今晚没空了，所以让她的一个好友过来陪我。”
“然后你就被迷住了？”
“还真说对了，她的朋友可真带劲。”
“你知道她故意没有关门这件事吗？”
“我现在知道了，你怎么又来了？”
“我要不来你早上可能就醒不来了。”
“难道她要干死我才甘心？”
“干死你？她连我都不肯放过。”
“你见过她了？她人呢？怎么家里一股血腥味？”
“岂止见过，我们还上手了。”
“难道和我疯狂之后她还不满足？”
加藤和我胡说八道了半个小时后算是清醒了八成，他第一时间去检查了电脑和书房的设备，期间我帮他把客厅的地板收拾了一下，毕竟是我亲手留下了一摊鲜红。加藤从书房里地走了出来，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果然配得上自己的智商。”
“你的电脑安然无恙？”
“那女的连我的私人硬盘和服务器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翻了半天最多也只看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信息和我的娱乐收藏，说白了就是一些游戏和电影内容。”
“难怪一开始她似乎没有猜到我的身份。”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倒霉的？还特意赶来救我。”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一回。”
“好小子，还不贪功，不过别指望我会对你特殊关照。”
“你好像从没有这么粗心过，至少没有在我们之间的工作中犯过低级错误。”
“不就是多添了一个零吗？这钱就算是我用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不用谢。”
“加藤，你这人真好玩？”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明长了一张西方的脸，却给自己取了个东方的名字。”
“你不也一样，一个东方人给自己取了个西方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突然这么煽情干嘛？说得好像我们之中有个会死掉一样。大晚上的别这么晦气。”
“这是我从你这里接的最后一份活了，从明天起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
“臭小子，赚了大钱就想跑路？”
“你真的不认识这次的委托人？”
“认识，但我真的不了解那小女孩是什么来头，我们这行的行规从来都是拿钱办事，少管闲事。”
“但是这次我们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你真当我只是一个中介人？”
“当然没有，能成为中介人这件事已经说明你不简单了，但我不想再给朋友带来不幸了。”
“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们之间只有合作的成分吗？看来金钱果然能买来一切，包括虚无缥缈的人类情感。”
“哪怕当不成朋友，至少也是同事。我劝你天亮之前赶快离开这间公寓，以你的条件和资源，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浪迹江湖？”
“你别管！”